阎尔梅与严熊

阎尔梅与严熊

盖板杂文2025-12-29 05:30:43
明清之际,常熟严氏自严讷开始就是地方上有名的望族,涌现出多位文学、艺术和政治方面的名人。我们在这里说的严熊便是很有名的一位。其曾祖严讷(1511~1584),字敏卿,号养斋。嘉靖辛丑进士,累官太子太保
明清之际,常熟严氏自严讷开始就是地方上有名的望族,涌现出多位文学、艺术和政治方面的名人。我们在这里说的严熊便是很有名的一位。其曾祖严讷(1511~1584),字敏卿,号养斋。嘉靖辛丑进士,累官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卒谥文靖;祖父严泽,字开宇。文靖公第四子。官中书舍人。工书法,得曹娥碑笔意;父严栻,字子张,号髻珠头陀。崇祯甲戌科进士,官至兵部职方司员外郎;母文某,文震孟女长;外祖文震孟(1574—1636),字文起,号湛持,长洲人。崇祯间官至东阁大学士,谥文肃。其父严栻是阎尔梅的同年好友,两人生卒年相仿佛。文震孟则为尔梅座师,故两人之间的忘年之交,颇有渊源。
严熊出生于天启六年(1626),著有《严白云诗集》。康熙二年春(1663),阎尔梅狱解,由庐山至吴下,与老友严栻相晤,第一次见到了严熊。阎尔梅爱其有河朔壮侠之气,与谈诗文,确有源委。严熊赠物七律诗一首,盛赞阎生平。阎古古为之和诗。阎氏自谓南游相知投赠不下千篇,惟此篇能绘出心貌。阎氏与牧斋言不契,临行遗书诮让之,牧斋滋愠,先生又曲为调剂。
康熙五年秋(1666),严熊往合肥会龚芝麓尊人顾横波之葬,阎古古亦至,相见甚欢,痛饮于龚斋者再四。时牧斋已殁,会丁家难,柳如是自缢。先生不避嫌怨,所至讼言。一日,龚芝麓大会宾客,谈及其事。或为探巢人解纷者,先生乘酒瞋目叱之。座中以为狂,独龚芝麓感泣称异,以为不负知己,有古人之风,郑重赠诗而别。
康熙七年春(1668),严熊至京师,饮于龚芝麓斋,醉后立和阎古古观剧八章,笔不停缀,风雅可诵。冠盖中争欲交欢先生,重币延致,文章意气,称誉籍甚。先生俱以亲老为辞。及先生归,阎古古折柳御河,广为饯别,历叙交谊,词繁而不杀。
康熙十八年(1679),尔梅逝世。康熙三十年(1691),严熊去世。
尔梅之为严熊诗集作序,当在1668年京师相会之时。此序阎集中不载,至为珍贵也。特录于下,以见两人交游之欢洽:
严武伯先生诗集序
有明崇祯庚午,吾师姚文毅公主顺天乡试,予幸而获隽。是年,武伯之尊人子张亦举南闱。子张少受业于文毅,故事,两京称同年又同门也。订交长安,互相题拂,以为英流神士。已而,子张成进士,予老计偕,踪迹遂阔。鼎革后,予患难濒死,遥闻子张亦同之。即知有令子武伯,未识面也。
癸卯,避迹吴下,与子张相晤,握手慰劳,唏嘘太息,各已班白,而武伯亦年几四十矣。形体魁岸,须髯蝟张,目光电烨。予爱其有河朔壮侠之气,几与谈诗文,恂恂暗暗,确有源委。赠予诗云:“四海为家不裹粮,儿童也识报韩张。开编莫叹陈琳老,览景空思阮籍狂。旧事危曾当虎口,新踪愁为入羊肠。何时负剑亲函丈,历边残山剩水旁。”予和之曰:“钵乞晴天雨作粮,朱琴萧索不曾张。伯伦随地皆能醉,光禄诸儿若个狂。山水离奇穷鸟道,鼙笳辛苦试鱼肠。游来万里怜孤影,此夜悲歌尔在旁。”予南游,相知投赠不下千篇,惟此篇能绘出心貌。盖文人则相如之击剑,猛士则荆卿之好书,殆兼有之,称其家儿者也。当是时,予与牧翁言不契,临行遗书诮让之,牧翁滋愠,武伯曲为调剂。昔人所谓两姑之间难为妇者,予雅重之。
又三年,予往合肥,会龚司马尊人之葬,武伯亦至,相见甚欢。痛饮于司马斋者再四。时牧翁已殁,会丁家难,宠姬柳氏自缢。武伯不避嫌怨,所至讼言。一日,司马大会宾客,谈及其事。或为探巢人解纷者,武伯乘酒瞋目叱之。座中以为狂,独司马感泣称异,以为不负知己,有古人之风,郑重赠诗而别。
今年戊申,来京师,复饮于司马斋,醉后立和予观剧八章,笔不停缀,风雅可诵。冠盖中争欲交欢武伯,重币延致,文章意气,称誉籍甚。先生俱以亲老为辞。予益重之。于其归,折柳御河,广为饯别,历叙交谊,词繁而不杀。焉庸正告天下之取武伯者,当于俗口谣诼牝牡骊黄之外,而武伯亦将自励其后也。白耷山人阎古古撰。
2009年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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