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阮籍(下篇)

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阮籍(下篇)

绪言杂文2025-10-15 21:40:45
【引子】一辆孤独的马车,在如盖的苍穹下,在一条荒僻的小道上,摇摇晃晃地逶迤前行。一个忧郁而微醉的驾驭者,手中并没有缰绳,而是满盈欲洒的酒杯。他不知去何处,也不知何处可去,一个人在颠荡的车身中,酒语喧盈
【引子】

一辆孤独的马车,在如盖的苍穹下,在一条荒僻的小道上,摇摇晃晃地逶迤前行。一个忧郁而微醉的驾驭者,手中并没有缰绳,而是满盈欲洒的酒杯。他不知去何处,也不知何处可去,一个人在颠荡的车身中,酒语喧盈。最后,车轮终于停了,路到了尽头,无处可去。于是,这位驾驭者,魏晋时著名的诗人,放声嚎哭。他驱车而返,直至率意地再踏上另一条路,重复着另一次的颠荡与微醉,穿过历史的天空望着他,他不是别人,而是“无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阮籍。

【正文】

大凡魏晋的人都有特立独行,举世无双的品格,所谓魏晋风度,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这跟魏晋所谓分就必合,合久必分,经大汉数百年治世之后,位于长期乱世上扬的阶段有很大的关系,当时,门阀林立,玄风盛行,不同的名士在社会上、仕途上无法施展自身的才华或者为忧生之嗟所困,或纵横山水,取法老庄,或弹琴长啸,忽忘形骸,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或流芳百世,遗臭万年。前者有阮籍、嵇康,后者有曹操、桓温,都是魏晋风度的一个典范。因此,有“傲然独得,纵酒昏酣”的,也有“胸怀天下,腹有良谋”的,而阮籍无疑属于前者。
阮籍“傲然独得,纵酒昏酣”并非他的本真,这只是一个生活形态,在魏晋那个充满动荡、混乱、灾难、血污的年代里,名士的潇洒风流只是外在的生存方式,骨子里潜藏深埋着巨大的苦恼与忧惧。这些名士经常生活在既富贵安乐而又满怀忧祸的境地中,处在既风流放诞又身不由己的政治争夺中,所谓“常畏大网罗,忧祸一旦并”,“心之忧矣,永啸长吟”,这是他们心声的真正流露。阮籍一方面欲求解脱而不能,逆来顺受而不愿,另一方面被迫为人写劝进笺,似颇无奈,却又“口不臧否人物”,极端慎重。大哲学家何晏被诛门灭族,自己的好友嵇康惨遭杀戮,使他人生的慨叹夹杂无边的忧惧和深重的哀伤。因此,他也只能借“傲然独得,纵酒昏酣”来寻求短暂的慰藉。
《世说新语》任诞中记载:“王孝伯问王大:‘阮籍何如司马相如?’王大曰:‘阮籍胸中垒块,故须酒浇之’”。这正是阮籍在无边的忧惧和深重的哀伤之中寻求慰藉的一个真实写照,胸中有太多的郁闷不平之气,只得用酒去冲淡。而魏晋之际,天下多事,名士少有保全性命的,所以纵酒昏酣的不止阮籍一个,但是,像阮籍这样以酒为命,一连沉醉六十天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阮籍有一女儿,容貌秀丽,才貌双全,晋文王有心拉笼阮籍,为武帝求婚,因此,派人到阮家提亲,阮籍对此进退维谷,左右为难,若是答应,有损自家的声誉,落得个攀附权贵的恶名,若是不答应,得罪晋文王,不时会有生命之忧。于是,整天沉醉于酒坛,等到提亲人来时,见他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只得作罢,而他这一醉竟达六十天,宿酒未醒。生逢乱世,人很难为自己的生命做主,但至少可以为自己的生命寻找生存的方式。而“傲然独得,纵酒昏酣”似乎成了阮籍的归宿。
世人对阮籍还有另一个称呼,阮步兵,这同样与他视酒为命有关,当时,步兵营缺校尉,阮籍听说步兵营中有人善酿佳酒,厨中贮有美酒数百斛,因此,请求去步兵营当校尉,而当了校尉之后,整天泡在美酒里,纵情豪饮,不问世事。后人颜延之《五君咏•阮步兵》中有一句:“沉醉似埋照”,深得阮籍醉酒的精神。阮籍深受晋文帝的厚爱,如果贪图荣华富贵,本可以求取高官厚禄,但是他放诞成性,孤高傲世,只为厨中美酒数百斛,求作校尉,以通达自身的性情,也可谓特立独行,举世无双。
魏晋时代,沉浮如同风雨飘摇,生命如同朝露秋霜,人生在身不由己,满目疮痍中更显得瞬息、短暂、有限和渺小,然而,人总归要活着,而且,是一如既往的活着,因此,在这个欲求解脱而不能,逆来顺受而不愿,痛恶时世,蔑视现实,却不得不低头顺时,以全性命的时代中,名士总在不断地寻找人生的归顿,尽管时常徒劳,时常彷徨,但是,总比沉溺于历史的河流来得超脱,而名士之所以称为名士,不仅仅是在于他们的超脱,更在于他们特立独行,举世无双品格,即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
阮籍独立的思想和自由的精神,在他的生活中,随时随地都有流露,而“傲然独得,纵酒昏酣”虽然只不过是一个归顿和超脱的方式,但是,也可以成为一个实现自我人格的存在方式,阮籍有一个癖好,时常独自漫无目标的驱车而驾,有时半日、一日,路绝而归,有时十天、半月,游而不返。他那辆孤独的马车,在如盖的苍穹下,在一条荒僻的小道上,摇摇晃晃地逶迤前行,载着一个忧郁而微醉的驾驭者,手中并没有缰绳,而是满盈欲洒的酒杯。他不知去何处,也不知何处可去,一个人在颠荡的车身中,酒语喧盈。最后,车轮终于停了,路到了尽头,无处可去。于是,这位驾驭者,傲然独得,放声嚎哭。阮籍就这样在“傲然独得,纵酒昏酣”中度过了自己倜傥放荡,沉郁痛苦的残生,有着许多辛酸也有着许多真情真性,一切在醉酒中流淌,在宿命中独立和超脱。
此外,王隐《晋书》记载:“阮籍有才而嗜酒荒放,露头散发,裸袒箕踞”,《魏氏春秋》记载:阮籍“宏达不羁,不拘礼俗”,而阮籍的“宏达不羁,不拘礼俗”或者说独立的思想,自由的精神很大一部分表现在他女子的怜惜上。
《晋书》阮籍本传写道:“兵家女有才色,未嫁而死。籍不识其父兄,径往哭之,尽哀而还。”这是一般人不所敢做的,也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而在阮籍只是对美的一种追求,少女有一种天性的美,犹如娇花照水,绪影浮月,而美从来就容易零落,未嫁而死,犹如蓓蕾临风,不禁使人从心里产生对美亡落的一种伤感,不能不使人为之痛哭。而这岂是拘泥礼法,形如虱处的人所能领悟的。
自古性灵的人无不在追求一种生命的本真,那种最原始最纯真的美,同时性灵的人也最容易失落,由于美的凋零,由于礼法的制束,由于社会的动荡,由于生命的悲哀,而性灵的人同时又在寻求美的慰藉,寻求红颜的娇笑。《世说新语》任诞写道,阮籍邻家妇人有美色,当垆酤酒,阮籍与王安丰常往店里饮酒,阮籍醉后,卧于妇人之侧,夫起初时常疑惑,最终察觉阮籍并无他意。阮籍卧于妇人之侧,无非是在颓丧的人生中寻求红颜佳色的慰藉,发乎情,止于礼,乐而不淫,不失一代风流倜傥的名士。
然而,在这个世界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