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塘旧事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我却突然记起了老家的南塘。仿佛它并没有支离破碎,也没有名存实亡,而是依然碧波荡漾,依然荷花飘香,依然与我童年的记忆一模一样。我至今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名字叫南塘,而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如此安静的夜晚,我却突然记起了老家的南塘。仿佛它并没有支离破碎,也没有名存实亡,而是依然碧波荡漾,依然荷花飘香,依然与我童年的记忆一模一样。我至今都弄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名字叫南塘,而不叫北塘或其它的名字。我的老家在天长的西南,临近江苏省的大圣乡和马集镇。地形为丘陵,老家的房子就卧在东西两条河湾的高地上。这样的地形,明显缺水,不利于水稻种植。为了解决缺水的问题,家乡人不辞劳苦地开挖了三店水库,用于储水;又在水库边筑起了几个土墩台,用于提水。此外,就是开挖当家塘了。所以,我老家所在的生产队虽然土地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是还是开挖几口像样的当家塘。东面有湾塘。南面靠近路边也有一口塘,名字我给忘了。西面那一口塘叫大坝。北面就是南塘了。明明在北面,这么就不叫北塘,而称为南塘了呢?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南塘,我默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了一个朝代,一个叫李煜的南唐后主。历史在这里开了个玩笑。优柔寡断的李煜,无从收拾南塘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沦为亡国之君也就不足为怪了。好在还有他的词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在,好在至今人们还记得其中的名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难怪有人说,在中国历史上,如果少了一个像李煜这样的皇帝,人们也许不会太在意;但是,如果少了像李煜这样的词人,恐怕就要给后世留下一些遗憾了。南塘!南唐!同音不同字,同音不同意,倒也有趣!
当然,老家南塘的有趣,还不仅仅在于它的名字,而主要在于它承载着我童年的渴望和快乐。童年,老家的厢房就筑在南塘边。其中,厨房的锅仓里,有一面草窗子正对着南塘。草窗,顾名思义,是用来搬运稻草、麦秆、菜籽秆和柴火等物品的通道。但是,在我的感觉里,它更像我与南塘交流的平台。母亲在锅台上掌勺炒菜,我则坐在锅仓里的老树根锯成的凳子上,一边将柴草送到锅堂里,一边张望着草窗外的南塘。看春花在南塘的埂上灿烂地开放,看夏荷在池塘里亭亭地玉立,看鲤鱼在秋水中蹦起又落下,看冬雪跟池塘尽情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的童年就这样在草窗外的南塘里,五彩缤纷了起来。入夏,是孩子们玩水的季节。村庄上的孩子们一吃罢午饭,碗一推,就相约着跳入南塘清凉的水中消暑了。他们,包括她们在内,穿着裤衩,或者脱得精光的,在水中享受幸福和快乐。这些比我稍大的男孩女孩子们,或仰泳,或狗爬,或者干脆钻入水中。还有恶搞的男孩子,一个猛子扎到一个看着中意的女娃子身边,一把抱住那个女娃子。这种恶搞,也有快速传播的功效。那些老实点的男孩子也仿效着这样做了。于是,南塘里,女娃子的叫声和男孩子笑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馋得我,忘了往锅堂里添柴火,被妈妈狠狠地骂了一顿。我也想下南塘跟他们(她们)一道游泳。却被大人阻止了。奶奶给出的理由是:“不能!水里有水猴子,会拖小匣子的腿。”妈妈给出的理由是:“你还小,南塘水深,淹死的了可不得了!”总之,我是不能下南塘的。
虽然不能下南塘玩水,但是我也自有我亲近南塘的方法。我拿来从村庄上哥哥姐姐处央求来的,已经被挖去一个一个大圆圈的铁皮子,求爸爸给我剪下黄鳝的卡。爸爸还真依了我,将铁皮子剪成了大小合适的菱形,又锥了眼,穿了粗卡线,再用有箭头的竹片或木棍拴着。这样下黄鳝的工具就做好了,接下来,就是到处翻掀潮湿地上的断砖残瓦了。翻掀到了蚯蚓,装入空药瓶中,留着慢慢用。将蚯蚓穿到铁皮字卡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穿不好,不是蚯蚓开肠破肚了,就是手上划出了口子。我也为此付出过血的代价。但是,这些跟下到大黄鳝的乐趣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除了在南塘边下黄鳝,我还在南塘里钓草虾、钓鱼。钓鱼跟现在的手杆钓鱼区别不大。钓草虾,可跟现在的孩子掉龙虾不同。它一般用破旧的帐子纱布做底,用竹片撑起来,再用粗卡线系在长竹竿上,以一些面团或糠,或者一小块腊肉为饵,就能钓到大草虾了。钓泥鳅,最有趣了。直接将脚放到竹篮里就行了。等脚下有痒痒的感觉,就猛地拎起竹篮。几条活蹦乱跳的长着胡子,浑身黄亮亮的大老板泥鳅,就到手了。长辈没有食言,等我稍大的时候,就允许我到南塘里,跟小伙伴们一起玩水了。那是我快乐地想:长大真好!在老家的南塘里,捉过大草鱼,摸过大河蚌,还踩到过老鳖,只是没敢抓。当然,代价也付出了。我呛过水,抽过筋,幸亏被庄上的堂房二爷及时捞了起来。要不然,我现在也不能在人间,写着这些文字了。堂房二爷,名字叫徐久高,我记着呢!前年,堂房二爷进城办事。被我撞见了,我硬拖着他,到饭店吃陪他喝酒顿饭,说童年的南塘旧事。听完我的回忆,堂房二爷感慨道:“感情你还记着呢!我还以为你进了城,就忘了呢!真是难得呀!”
南塘旧事,我怎么能忘怀呢?只是如今已难觅南塘的旧时景象了。南塘被包括我家在内的三户人家分割了,做菜园子或水田了。留下来的小沟或水洼,也看不出旧时的模样了。上次回老家,我面朝南塘,给我的孩子讲述南塘旧事的时候,孩子像在听一个久远的故事,清凉的眸子里还有怀疑的成分。我理解孩子的疑惑,毕竟现在的南塘不是旧时的南塘了。旧时的南塘,在我的记忆里。现在,又活在了我的文字里。这多少给我几许的慰藉。
2009年7月3日星期五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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