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兔儿爷
妻认的干女儿小静儿结婚。婚庆订在金源燕莎商城五层的一家酒楼举办。周六一大早儿,妻就乐颠儿颠儿地狂砸床头柜催我起床,比定好的叫早闹钟提前一个多小时。敢情,她又应承了顺路接好友的差事儿。每每,到了真格儿要
妻认的干女儿小静儿结婚。婚庆订在金源燕莎商城五层的一家酒楼举办。周六一大早儿,妻就乐颠儿颠儿地狂砸床头柜催我起床,比定好的叫早闹钟提前一个多小时。敢情,她又应承了顺路接好友的差事儿。
每每,到了真格儿要出门时,妻总是挨个房间转来转去不知转什么,晃得我眼晕。每每,我掉个儿催她:我说大闺女儿,咱快点,行不?每每,妻最后从厨房拎着隔夜的垃圾袋儿举到我眼眉前儿,捎带着一句片儿汤话:大爷,您忘性忒儿好咧。
路上,妻掏出给干女儿的礼物,絮叨祝福寄语,语重心肠,喋喋不休。不由得,我想到了遥远的朋友,与小静一样年华却过早经历数度沧桑的朋友,幼时落下的病痛祛除了吗?想起我给她的一个很轻却尚未实现的承诺:送她一个北京民间工艺品——兔儿爷。
兔儿爷,随着年代的更替,已经演变成儿童的玩具。很少有人还记得兔儿爷的来历。年前,与远方的朋友通电话,“哥,帮我买一个兔、儿、爷吧。”咬文嚼字的南方口音,模仿北京话的趣味儿总是回响耳畔,透着满不在乎的乐观。仿佛就看到于不快活中的她,搂过小丫丫,一块儿孩子般地捧着兔儿爷,无邪的笑容从心底漾出。
其实,久居京城的我,也不过在儿时曾经将兔儿爷当作玩具玩儿玩儿,是在一个中秋的月光中。兔儿爷为什么是兔儿爷?依稀记得与治病救人有关系。是儿时听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捏泥人儿的老爷子讲的故事。现如今,摩天大楼,比肩接踵,老北京的城墙早已演变成负重不堪的二环路,博物馆中的黑白老照片泛着岁月的昏黄。
心头载着远方小友的托付,我去探寻兔儿爷的故事。
相传早年间,大约在明初。北京城爆发瘟疫,宫中御医和民间郎中束手无策。瘟疫肆意蔓延,吞噬生灵。恐惧、惊慌和绝望的气氛笼罩着北京四九城儿。遥居广寒深宫的嫦娥看到百姓身陷困苦,心里难过不忍,就急派身边的玉兔下凡为京城百姓祛病救灾。
玉兔变作少女,途中骑着麒麟,换乘老虎、大象和狮子,刻不容缓赶往京城。玉兔挨家挨户治病救人,不收诊费与药金,只要一套病人的衣服换上,掩住相貌,接着赶往下一户人家配药驱瘟。人们看到玉兔时而农夫、时而书生、时而乞丐、时而商贾、时而小贩、时而衙役;或男人装束、或女人打扮,走遍了京城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赶走了瘟神,玉兔才乘风而去回到月宫。玉兔尽管小心乔装掩面,可还是不留神露出了耳朵。京城百姓知道神医便是嫦娥身边的玉兔。为了感激玉兔,京城百姓不约而同地尊称玉兔为“兔儿爷”。敬奉兔儿爷是祛病救灾之神。从此,每逢中秋与春节,家家都会设供拜月,摆上瓜果(不要梨)敬供兔儿爷。感激兔儿爷给人间百姓带来的吉祥如意和幸福康宁。
爷。更是是很早很早的年间,京城人们对尊贵的人的尊称,自然而然地也就引申到对神的敬称。玉兔自广寒宫下凡的神兔,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不但被百姓赋予人格化,更是尊为“爷”——兔儿爷。明《北京岁华记》记载当时的手工艺人用“黄土博成,曰兔儿爷”。兔儿爷左手托臼,右手执杵,做捣药状。那时,京城百姓就有了请兔儿爷回家中供奉,护佑全家平安的习俗。请兔儿爷就是请平安,送兔儿爷于朋友就是送吉祥康宁。
人们不知道玉兔下界化作神医究竟是男还是女,索性也塑造了兔儿奶。兔儿爷和兔儿奶一并请回家,图的和谐,又平添一种白头偕老的寓意。嘿嘿,这个寓意,也许是我杜撰的;不过,我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儿。
时过境迁,再加上经历过破除迷信的灵魂深处的革命风暴,兔儿爷已经尘封在隐隐约约的记忆中了。现而今的中秋与春节,满眼全是葡萄美酒夜光杯。兔儿爷呢……
“嘿!姐夫,姐夫,到来!”妻的女友大呼小叫。我一下子从早年间回过神儿来。妻带着一帮女友叽叽喳喳地涌进新娘的化妆间。得合,来早啦。我在等候区隔窗看景儿,点上烟,若有所思。忽然一个机灵儿找到了所思:商城五层中间一溜打圈儿排着民俗工艺品柜台,竟然还有蝈蝈秋鸣声,脆脆的。那些民俗中可有兔儿爷?没有请示妻,我就淘换我的承诺去了。
每一个柜台,我几乎都围着转上三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寻着兔儿爷。故作很老北京的腔调儿和柜台里的女人们男人们搭话儿。
“她大姐,好儿您嘞!帮我瞅瞅,您这儿有兔儿爷兔儿奶吗?”
“什、什么兔儿?”
“就是兔首人身的兔儿爷,泥塑的。上身着朱红袍,腰以下是翠绿的叶儿和粉红的花儿,有骑马的、骑鹿的、骑虎的、骑象的、骑狮子的、骑葫芦的、骑孔雀的、骑仙鹤的……”
“哈哈,大哥,您真逗哏儿,德云社的吧?您说的兔儿爷,咱家没有。不过咱家有白羊座、金牛座、天蝎座、天枰座、狮子座和巨蟹座一系列吉祥物,您挑一个呗。”那笑脸儿,可比四月的牡丹,十月的菊花。我悻悻离去。
“嗨,爷们儿,您这儿可有兔儿爷?我想请一尊。”
“哎呦,爷们儿,您还真问着了。我也琢磨着,咱京城儿打从哪儿时候儿起,就真儿真儿地见不着兔儿爷和兔儿奶了呢?忘本呀!”忒痛心疾首。我忒不忍心空手儿离开,买了一对儿鹤发童颜笑呵呵的爷和奶,景德镇名窑儿烧制。
干女儿的婚礼开始,催我。我想象着妻瞪眼的样子。嘿嘿,有景德镇的爷和奶给我撑腰,我怕谁呀我?!新娘一准儿乐的合不拢嘴儿。
晃着杯中的喜酒,礼乐回荡,我又一次想到犹如小静儿般阳光年华的远方的小友。“哥,帮我买一个兔、儿、爷吧。”耳朵热热地,痒痒地。
心头载着远方好友的托付,我该去哪儿请一尊兔儿爷呢?
哦,应该是兔儿爷兔儿奶。
20/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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