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冬的一个早晨，我一大早就骑着电动车去货运部取货，然后驮着一个大纸箱，匆忙赶往店中。近来气温越来越低，淡淡的雾气尚未退去，天可真的冷起来了。特别是骑电动车的时候，冷得人真有些受不了，所以不久前报了驾校，希望能争取早一些拿到驾驶证，可以买辆车开着，那就好多了。
想着上午的XX修理厂要来取昨日的定货，下午又得去驾校参加科目一的考试，事情还真多啊。近来白天要操心生意上的事，为了通过这次考试，每天晚上还要抽空看书，睡眠有些不足，头晕沉沉的。幸亏这两年自己做了汽车配件生意，不停在外奔波，体质有所增强，才不至于象以前常常感冒。这段时间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所以平常不感兴趣的事故车生意，现在也不得不做了。之所以不想做事故车，是占用资金太多，周转慢，还没什么利润。这次的事故车是辆新车，且叫它自由风吧，听说是翻到悬崖下了。
赶到店里的时候，店里两个小妹早来上班了，修理厂的两个修理工小伙子也到了，正跟小妹聊天，等着我取货回来。把箱子打开，一一验收，一个修理工拿出仪表，看了看说，仪表不对吧？看起来不象呢。我说不会吧，明明是说清楚的啊。另外一个修理工说，等一下，我去拿旧的来比比，别弄错了。我说好，那你快去，如果错了，旧的拿过来我好照着再另外发一只。于是修理工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去了，剩下一个坐那等着。
小伙子年纪不大，我见他有些腼腆，就跟他聊聊天，我说这次这个事故车怎么遭这么凶啊，要换这么多东西？修理工说，怎么不凶？车上两个人都死了。我说真的啊？是一家人？修理工说，不是，是两情人！两个小妹纷纷惊呼，天哪？这么惨？当时就都死了？修理工见两个美女围过来，不禁有些得意地诡笑着说，当然，车翻下悬崖，连发动机都搁到尾箱上去了，你说人还能怎么样？我也不禁半开玩笑地说，那可能事故发生的当时是正讨论离婚事宜的吧？大家听了我的话，都大笑起来。
修理厂距离并不远，那个修理工一会儿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原车的仪表，我不经意地看了看，仪表跟普通的大致差不多，不过表面似乎隐隐有暗红的血迹，我顿时脊背一凉，又一想，兴许是工人手上的红胶沾到上面了呢？所以并没有言语。我又仔细看了看比较一下新的，还真是不同，中间带点弧度，于是我打开视频，想给供货的上家看看，以前都是这样，以免再拿错，可怪事发生了，视频连接通后，一直清晰异常的视频，今天却是一片模糊，人影只能看到轮廓，五官一点都看不见，象聊斋里的无脸鬼。
我心中顿生一股寒气，手上的仪表盘似一块千年寒冰，让我立刻从头凉到脚。我连忙放下手中的仪表，倒抽一口冷气，又恐一反常态的表情有些大惊小怪，于是敷衍着说知道了，明天再发过来。修理工并未察觉有异，于是拿着其他的东西走了。

二
上午十一点，驾校打来电话，让去学校集合，说这一批所有学员马上要去参加科目一考试。虽然课本都认真复习过了，前一天学校的校考也以满分的成绩合格，但依然有些担心和紧张，头更加晕沉沉的了。
忙完手头的事情，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十分钟，人还真多啊，大概有一百多个吧，大家都正襟危坐，正在教室里听校长讲解考试规则，我看到后排唯一的一个空位子，于是走过去坐下。
也许学员们大多是二三十岁，离开学校太久的成年人，此时难得有机会重温校园的感觉，都在很认真地倾听。校长是个胖胖的矮个子，见大家全神贯注，于是手舞足蹈讲得津津有味。他讲的无非是跟以前读书考试时一样的内容，不能作弊，不准喧哗，交头接耳什么的。
我一边忙着接电话，一边打着电话，根本没认真听，倒是坐我旁边的一个女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女人穿一件雪白雪白的风衣，卷发，打扮也很时髦，但脸色异常的苍白，一双略微憔悴的眼睛在苍白的脸孔映衬下，有些让人不寒而栗，她神态非常的认真，仔细听着校长的每一句话，还拿着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我的忙碌并没有让她分神，我有些好奇，就小声问她，你还作笔记啊？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并不言语。
好不容易下了课，所有的人都到楼下，等着搭学校的大客车去交警大队参加考试，我转回头看看那个女人，她默默走在我旁边，依然一句话不说，我更好奇了，就主动笑着跟她搭讪：你叫什么名字啊？她说：我姓周，叫周小莲。我说你是本地人吗？她说：不是。接着就不说话了。我很无趣，再加上头有些疼，就也不跟她说话了。
车很快来了，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不远的考场，我们被分在第一批，排队进去考试，我和周小莲排在队列的最后。考试之前，按规则是要挨个坐在相机前，让两位女交警拍照的，我很顺利地拍完之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我后面的周小莲却让交警姐姐们忙碌起来，原来本是好好的相机，这会儿却坏了，突然没了图象，一堆人折腾了好一阵，考试终于开始了。
题目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在头脑晕晕忽忽的情况下答完所有的题目，考官立即走过来，替我用鼠标点下结束键，我以99分的成绩结束了考试。终于过了第一关，我松了一口气，可就在我结束考试，起身走向光线昏暗的考场门口时，突然，背后有一只手重重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周小莲，她似乎是想跟我说什么，可此时，她白色的衣服，和毫无表情惨白的面孔，看上去让人恐怖万分，我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不禁双手捂面，‘啊’地尖叫出来。我的声音太大，周围的所有人大概都被我吓了一跳，大家都纷纷抬起头来，惊诧地看我。我没顾上解释，更不敢再转回头，就一股风逃跑似地冲出了考场。

三
考试的交警大队距离我的店并不远，最多6-700米，我几乎是一直跑着回到了店里。此时我已是大汗淋漓，四肢无力，倒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动弹。
去年以来，由于店里事情多，有时要出去送货，有时要收款，忙不过来，我就相继请了两位小妹妹，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请女孩子的目的，一个是好相处，好管理，另一个是女孩子没有男孩子那么有事业心，能减少些行业竞争威胁。两个小妹妹都很聪明乖巧，平常也喜欢上网，于是我给她们起了网名，一个因为她名字本身有一个倩字，我就叫她小倩，另一个呢，我想了想，就叫了小蝶，我还戏称自己是黑山姥姥，就象鬼片《倩女幽魂》里的主人公，当时逗得两个女孩子笑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