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人称
一今天是上官至尊当选为花园乡党委书记后的第一次三干会,一大早,乡电影院门前的大喇叭就不停的唱起流行歌曲,李宇春不男不女的变调的歌唱声,让整个花园街道都躁动不安。四月的早晨,风轻雾淡,太阳从浅灰色的云层
一今天是上官至尊当选为花园乡党委书记后的第一次三干会,一大早,乡电影院门前的大喇叭就不停的唱起流行歌曲,李宇春不男不女的变调的歌唱声,让整个花园街道都躁动不安。四月的早晨,风轻雾淡,太阳从浅灰色的云层里忽隐忽现。
还不到8点钟,三轮车、摩托车和步行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电影院门口,让街市上更显得比往日繁忙。
步行的人们,大声议论着上官书记的情况,村干部都说上官书记在当乡长的时候,就是一个做实事的人,但那时候有书记在前头,他怎么好作主施政呢,花园乡那几年确实没能抓住发展的机遇,被周边乡镇甩到后头去了,现在好了,上官至尊乡长书记一肩挑了,正是大展才华的时候,花园乡应该是有希望了;对上官至尊还不太了解的党员和一部分村民小组长们,趋步跟在村干部后面侧耳听着,心想上官书记原来是一个做实事的人,这下好了,当了书记就可以作主了,可以为老百姓们做些好事了,谢天谢地,共产党还是有好官啊!花园乡人民还是有福气啊。
二
上官至尊在花园乡已经是三朝元老了,从别的乡镇调过来当副书记再到当乡长,一幌六年过去了,虽说一直在班子里当领导,各种场面都经历过,可是,今天他还是有些激动,毕竟,他挑书记这一职还是第一次,而且是书记乡长一肩挑,组织上对他如此信任,让他诚惶诚恐啊,对,诚惶诚恐!朱总理当选为人民总理时就说过这样的话,他深感身上的担子重啊!
今天,他早早的就起来了,把办公室主任用将近半个月时间写成的政府工作报告再次认真的浏览了一遍,对发展花园乡乡镇企业和对花园未来蓝图的描绘那几段激情的表述,他不觉得微微地点了点头,并用笔圈点了一下,“好哇,写得好哇,我就是这样想的嘛!”心想,这才是一把手的口气嘛,蓝图描出来,方向指出来,群众的情绪也可以调动起来,这才是第一人称的人物的口气嘛!
突然想到第一人称这个概念,不由让他想起自己从政二十余年来,在基层政府摸爬滚打,经历了几番辛酸和苦涩,心中的云起云涌激昂和失落,已经让他磨练出老成、干练和泼辣的风格,人们看到他的形象就是能干事敢干事,至于其他,他不让人们从脸上就看出来。曾几何时,他从大学毕业踏上社会的第一天起,就雄心壮志,要为自己干出一个不同凡响的前途,要为人民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可是,仕途并不象他预想的那样一帆风顺,一路走来,坎坎坷坷,不胜辛苦啊!正是在这种不同的历练中,他总结了“官场第一人称”这个具有强烈讽刺意味的规律来。
三
汉语中,“我”“你”“他”分别是第一、第二、第三人称代词,这谁都知道而且会用,自己在向别人述说自己的思想或观点时,当然会用到“我”这个第一人称代词,会说“我认为、我想、我决定……”的;被告诉的对象当然是“你”或者是“他”,如果当面告诉的,就是第二人称“你”无疑了,间接告诉的肯定是第三人称的“他”或者“她”了。
这些都是语法中的用法,没有错。可是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在古今中国的官场中,人称的用法却不是这样,在古时候,只有称得上是“老爷”的人,才会使用第一人称说话,而奴才们在老爷面前使用最多的是第二人称“您说过……”“您以为如何……”,他们从来不敢说“我认为应该如何……”这样的话。这样的称呼一用千年,直至今日,官场上仍然习惯的沿用着,而且使用的频率更高使用的场合更多使用的程度更深,意义更广泛。国人对国粹的东西推而广之,是文明古国之傲然立于世界的博大精深的文明的行为表现,可对人称的谦逊退让和委婉使用,不知道是不是对文明的更进一层次的理解,而我却从中窥出一些让人无奈而又惧怕的诡秘的东西,这就是千百年来官场的所谓潜规则吧?那么,三种人称在官场中是如何担当起各自的角色呢?
第三人称的人们,也就是没有任何官职的普通职员们,他们要用眼睛观人观事、用耳朵听话听事、用手和腿去做事、用心去做人做事,唯独不可以用嘴去说人说事。当然,在这种角色中,即使有些不太懂得官场规则或礼数的人可能要说出一些事,说了也不会算的;上官至尊那时候是个很用心的人,非常聪慧,他时时处处都认真的将自己那个第三人称角色当得府首贴耳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硬是让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喜欢上了自己,让那些有着身份的第二人称官员们和第一人称官员们都很满意。
第二人称的人们,虽然可以在第三人称职的员们面前说“你们应该如何……,这是领导交办的事!”“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高质量的完成我交代的任务,……要对领导负责。”昂首挺胸指手划脚一番,但却含糊其辞的不敢用“我认为……”这样的口气和语气。他们在第一人称的官员们面前,也仍然要随时准备聆听指示或者训导:“你们应该如何如何……”垂手听命,用眼睛去观人观事、用耳朵去听话听事、用手和腿去做事。尽管他们可以用嘴说说人和事,当然,他们说的人和事几乎都不算,可是他们的确是可以随时说说的。再者,他们做事,也大可不必象第三人称的职员们那样,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甚至去拼搏了,他们完全可以随时向第三人称的职员们发号施令一通,除非自己非亲自动手不可不能让别人代劳的事,其他的事一概都让下属们去做。
第一人称的官员们,是只说人说事而不做人做事的角色,他们对下属们颐指气使,他们都心中有“我”而无“你、他”,“我”代表单位代表人民代表事业代表一切,他们从不会问到“你想应该如何?他是怎么想的?你们或者他们同意我的看法吗?……”说了自己的设想而后代表一切的拍板决定!“我”的决策是最高决策也是最英明的决策!上官无奈过,人民无奈过,甚至党也无奈过!在这种无奈中趋炎附势着、违心而荒唐地干着一件又一件对不起人民和党的事!
这种“官事现象”无法改变,至少是上官至尊们无法改变的!于是他就将这种现象总结为“官场第一人称”的定理了。
四
上官至尊在潜意识里,对这种“官场第一人称”有一种轻蔑和不屑,但今天却不自觉的感受到第一人称的魅力,这种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不容置疑的气魄,是他心神里生来就注定的个性,他喜欢这样的个性。但是,在他当乡长的那几年里,书记用他的那种第一人称的气魄,一挥而就上了“脱水蔬菜厂”“贝雕厂”和“泥炭厂”,轰轰烈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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