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的惨淡梦絮

北漂的惨淡梦絮

顺顺当当散文2025-04-14 08:05:00
十年前,我第二期去鲁迅文学院进修时,迎在鲁院门口的竟是笑容可掬的内乡女作家刘黎丽,我们相拥过后,就成了唯一来自中原的文学乡亲。我和黎丽千里北漂,不是简单的文人求学深造,而是为那个时代文化朝圣族发着烧,
十年前,我第二期去鲁迅文学院进修时,迎在鲁院门口的竟是笑容可掬的内乡女作家刘黎丽,我们相拥过后,就成了唯一来自中原的文学乡亲。
我和黎丽千里北漂,不是简单的文人求学深造,而是为那个时代文化朝圣族发着烧,内心带着人文的精神呼唤,还有满怀乌托邦式的信念。我这个星星点灯式的小小业余,当时正准备出小说集,迷茫的心绪在摇滚的鲁院显得很浮躁。在黎丽身上我感知了同志的温度和鼓舞。
我们常常调侃是奔赴延安的同志,因为我们认为上世纪的有志青年要革命就奔延安,现在要追求文学梦就去鲁院。时代在转型,我们也在转,我们还能清醒地意识到必须摆脱盆地的守旧,大容量地吸收皇城文化,才能找到与京都文化接轨的点。一个为文学达到了足以殉道的人,突破或改变只是喝杯水的事。自信鼓舞着我们,每天的心都能在皇城的上空,鸽子一样自在飞。
我俩常常沿鲁院外的河岸边走边聊,白天听作家教授讲的课都在这时反刍,很快就复活了过往的积累经验,知识雨后竹笋一样疯长。我们在一起随心所欲地聊够了,就打点好要买的好书,因意识到了补充知识结构是当务之急。我们到北京各大书店串游,拼命找昆德拉和博尔赫斯,一天能在好几个书店里大海捞针。当找到尘封的《巴比伦彩票》和《玩笑》时,我们把口袋翻了个底朝天,掏出所有的钱买走了这些书。
北国的沙尘无情的落在我们头上身上,灰灰的两个女人中午没了吃饭和坐车的钱,只将沉重的书捆驮在背上,让伶仃身体卷在北国的寒风里,穿过红砖绿瓦夹细的小巷,跑回鲁院。正好两个南方女孩身上也挂着大包小包,从西单王府井超市回来。如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往一起走,冲突起了。她们见我们背着砖摞一样厚的书,那脸上绽放的笑,大把大把地撒在阳光点子里,大厅里几个闲聊的学员看见我们的疲惫,也笑了个半死。可我们还没落座,她们就饿狼一样撕开书袋,要看我们买的名著。这时我不经意往大镜前一看,天!两个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女丐帮,和江南丽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人物角色的冲突,无意间拉大了鲁院的人境空间,也使我看到了生存的惨淡。我像包袱一样通地落坐沙发上,底气消了大半。
但我很快就会重鼓精神胜利的士气。
鲁院的晚上是亢奋的,人们流水一样往舞厅里钻,积累多日的激情过饱过盛,总会有彻夜的假面舞会和狂欢节,把楼板顿震。学校只好让这些火拼疯舞的另类们到一楼餐厅里跳,才让我们愿意耐着寂寞写稿的,听不到青春激情的地震了。尽管鲁院在摇滚,别人怎样裂变,我两只是每人夹着稿纸钻进教室,一坐就是深夜两三点。没有电脑,一晚上五六个钟头能手写小半本稿纸,连茶水都忘了喝一口。人家吃的是青春饭,我们拼的是一种精神或者功夫。可我们很自信,不管前天晚上怎么苦坐,第二天仍容光焕发地到教室前排最好的位置上听课,且每次笔记都满满的不拉半句。南方人听课不投入,老打哈欠,笔记记得乱七八糟,老找我们补抄,写了稿连改都不想改,就贴了长睫毛打了粉去找男编辑攻关了。我们常常为她们看稿,累得要命的时候,她们在干什么?在跟男编辑柔情蜜意地打热线电话,发短信。
吃青春饭的宝贝们很能发稿走红,却看不出她们到底能把文学路走多远?在老师作家们研讨稿子时,我和黎丽的名次总是在前边排列,这让我们少了怨悔,任凭青春憔悴,红颜速老,仍抱死了写经典写精品,甚至写世界名著的志,一坐下掂笔写稿,就完全恢复了纯文人的底气。
不久中国作协恩准了我们列席参加中国第五届作代会,为我们这批小业余或准作家走进人民大会堂,见国家领导人提供了天梯。
有学员说,镀了一年金都没有开这道会过瘾。因会议级别的特殊性,学校在会前专题组织了培训:要求不准带像机,不准穿大袋子衣服,不准到处游走观看,不准高声说话。几个不准把老实巴脚的河南女人吓得不轻,我们进会场口袋都空着。去后才发现外省的学员正在台下照像。可惜我们见到了国家领导人江泽民,朱容基,李鹏,散会时又见到河南作家刘震云周大新田中禾,却没留一张合影。散会后外地学员把照片寄回家给领导看,接到雪花似的贺信,贺电,我们连往家打个电话都没有。盛会的辉煌片断很快被我们删掉,我们愿把生活里的繁华摇落尽,保卫写书的草根,让心在单纯的天空里飞,什么得失都无所谓了。我们自称这是一种境界,一种修道,是最正宗的乌托帮,我们希望用心血修得正果,圆文学梦。
十年后,我们要写的小说完成了,过足了出书瘾,并成了国家级的作协会员。我们拼过了,心有沧桑,可仍觉得还没删掉十年前的怅然。一次黎丽在电话里笑着说:告诉你个重大发现啊,我发现玩着美哩很。天!三龄童的儿语,竟在一个中年女作家嘴里变得这么炫?我笑得半天说不成话,笑罢始发现话里的禅意。哦,我们知道玩了,这进步多大呀!一个女人到了颈椎腰椎病缠身的地步,才悟出这个道,方知道玩着美气,可真是现代人的爆笑料,讲述出来不让人笑掉牙,也会笑翻天的。
从那以后我们就聊女人美容健身,聊闺房密情,有趣的时候,笑掉了电话。有时忍不住回眸鲁院,哇噻!十年前那些江南小另类们真是超级地伟大,她们把我们看书写作的时光都花在享受生活上,挥洒激情上,她们孜孜不倦地沉浸在粉脂堆里,去俏妆打扮,去青春靓丽,而不会像河南女人那样遗忘了红颜,把时光流年押在方格里,为一段梦,而让青春大把大把地溜掉。
是的,我们已到了艰难挽留青春的时季,偶有惨梦飞过,更预示沓至凋谢的过往,不再来,也见证我们十年北漂时的高烧和迷惑。岁月已悄然送虚梦滑入时空的深廊,我们那个时代的激情燃烧也已熄退。迟到的精明,只能让我们在时过境迁之后打愣。番然的醒悟,只是一张走不进春花秋月那场盛会的门票。
踩着秋叶的落魂悠悠地远了,季节正无情地隔着记忆的苍雨,空留一片茫然。
此时,一想起我们惨淡的北漂,一想起我们呼唤的乌托邦,我们在短信或电话里对话的耐力就会荡然无存。谁会想到,十年后的中国文学(我们往昔心灵的宗教)会在一场大规模的网略狂欢节前,轰然掉头转身,无情地向所谓的广泛传媒,席卷街市的大文学网络时代,醉汉似地晕奔。纯粹的文学已没商量地随之降温。在理想的断层面前,我们没有现成的养吧可供求肺活,我们成了隔夜的剩茶,在时代面前打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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