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住窝棚

爱住窝棚

旄马散文2025-03-29 22:23:12
那是一个野荒的去处。那里,是一个干涸的野塘,一旁有一个窝棚。那里,山石荦确,芦荻萧萧,茅根梳风,白骨散露,死一般的空寂漫溢四周。也许它是一株老楝树,以零碎而微紫的娇花,茂密在我的心际,旺盛于我的记忆。
那是一个野荒的去处。
那里,是一个干涸的野塘,一旁有一个窝棚。那里,山石荦确,芦荻萧萧,茅根梳风,白骨散露,死一般的空寂漫溢四周。
也许它是一株老楝树,以零碎而微紫的娇花,茂密在我的心际,旺盛于我的记忆。那乳黄、涩苦而腻歪的楝枣子,却经久垂挂,年年滋生,代代繁衍,在我心灵的土地,在我记忆的春季。
那窝棚,破砖碎石垒墙,荒茅野稗覆顶,很高大,檐飞拱陡,属方形。它以灰褐色的朦胧就这样延续,摇摇欲坠,动荡于风雨,年年剥落,几欲坍圮。
也许它就长在桃园,那里还飘溢着刘关长结拜的酒意。离其百米之遥,众军士挺颈端坐,威严肃然,那张飞炸须瞪眼,正高亢地作着军事报告。
也许它就立耸于唐朝的运河畔,太宗的大舸皮艇飘摇而掠其旁,沿河堂堂而下。
也许它就搭建在洪秀全义军的营地,甚而成为其高陡的瞭望楼,侦察一下远处的黄尘是否是曾国藩所率清军的铁蹄所致。
忽一日,月有环,日生晕了。那空落的窝棚,寂寥的日子开始炸裂、坍塌,它喷泻开去,以催古拉朽的恶猛毁灭着一切。击向那些啮咬历史、聚餐历史、妄想树碑立传的君王们的餐桌。他们抱头鼠窜,纷纷被掩埋笼盖。终而湮没于历史的沙尘。百姓们并不恐惧,虽一味地躲闪,但有观音菩萨的庇佑,那飓风般裂爆的砾石由天而降,众人并不受伤。
而至祖辈,那窝棚简易至极。四木交叉为柱,一木横立顶部,棚呈三角形。据知,父亲的外祖就是一路逃荒,流寓至此,筑以窝棚而居,两头透风,覆以瓜秧、毛毛草之类,除以居住休息,还可纳凉避暑,看瓜防贼。居于这样的草棚,那惬意远超于阆苑瑶圃。尤其到了晚上,萤火虫提着小灯笼,愉快地领着一群小蚊子,嗡嗡嘤嘤地就开起了音乐会。脚边,几只小地鼠,悉悉窣窣,啃上几口瓜皮,淘上几脚沙土,吱吱地唱上几句,舞上一番,继而便大摇大摆地走上一阵模特步。
中夜时刻,瓜叶上清露滴响,蟋蟀鸣琴,你会欣然难眠,悠逸地步出瓜棚。天上的牛女多情地烁闪着,眉眼频顾。无垠的银河哟,缀满了弄不清的小星星,静静地含着笑,像米黄的女贞花,像乳白的苜蓿花;微微地闪动着,像一只只游动的小水鸭,又像一只只翻翔的翠鸟叫喳喳。怕是宫苑庭除玉阶,也难觅此极致。
一晃就四十余载,那情那景那窝棚,依旧清香地芬芳在心头。
而今,扫视己之陋居,颇有窝棚境味。达官贵人不光顾,白丁平民不心倾。偶览几本经,上网尽心情。知音以网线为琴弦,奏我高山流水音。
窝棚里,居住着一场场历史的风暴;窝棚里,可以聆听昔日的回响;窝棚里,继续着古今盛衰的哲理;窝棚里,可以冷眼观螃蟹,看其横行至几时。
人世几回伤往事,物换星移几度秋。
虽无杨柳送风,虽无菊生篱下,虽无桃李罗堂,虽无鸡鸣桑巅,我心悠然!!!
守清乐贫,放情窝棚,怡然安然。
有了窝棚,生命尽情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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