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翠:天涯旧恨人寂寥

陈小翠:天涯旧恨人寂寥

一唾散文2025-10-27 01:55:29
我亦是从《海上闺秀》知道陈小翠的。她是杭州人,生于1907年。是诗人,亦为画家。其父天生我虚陈蝶仙是鸳鸯蝴蝶派诗人,以自制“无敌牙粉”致富。其兄小蝶也是当时的名诗人。小翠自幼聪颖过人,十三岁即能诗,诗
我亦是从《海上闺秀》知道陈小翠的。她是杭州人,生于1907年。是诗人,亦为画家。其父天生我虚陈蝶仙是鸳鸯蝴蝶派诗人,以自制“无敌牙粉”致富。其兄小蝶也是当时的名诗人。
小翠自幼聪颖过人,十三岁即能诗,诗风婉丽俊逸,时有气度豁达之作,“何当冰雪深千尺,倚马长城草檄文”,这样的开阔之语,岂是平常脂粉笔墨所能作出?她后又从杨士猷、冯超然学画。擅长工笔仕女和花卉画,风格隽雅清丽,饶具风姿;擅书法,笔致清峭,有俊拔挺秀之趣。当时人云,其兄诗胜于其父,小翠诗又胜于乃兄。
这样的才女,自是当时人人倾慕的对象。陈家视她为掌上明珠,为她择一个好夫婿,找一门好归宿,自然是为父母的首要的任务。
早在陈蝶仙任中学教师时,曾有一高足,名顾佛影,为沪江寒门子弟,与小翠年貌相当。两人初识甚好,亦都才气逼人,年久之交,感情甚佳。如天巧做姻缘,自然是一件美事。可是天公偏偏不作美,陈蝶仙嫌顾家贫寒,思攀高门,于是在小翠26岁时下嫁给了浙江都督兼省长汤寿潜之孙汤彦耆为妻了。父亲为她刻印的诗文集《翠楼吟草》,即作为其陪嫁。
这又足足让人感概万千的了,才子佳人,两厢情愿,如能结合,又岂会有后来的种种悲酸?又怎会流尽离人泪?又怎能抱憾终老?造化弄人,时光戏人,也从来都是天妒红颜。
而此时的顾佛影亦是身心俱碎,是世俗的观念,是门第的偏见,使他们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贫家百事哀,在这个日渐开化的时代亦不能免俗。于是,他起了一个名号:大漠。以迎合“小翠”的名字。
相逢何必曾相识。抗战胜利后,他们又在上海重逢了。沧海桑田,换了人间。可有缘的人,终究还会相逢。彼此相见的喜悦,自是不必说了。而那时的小翠已与汤氏纨绔子弟离异,独自带着女儿翠雏生活,岁月的磨砺在她的脸上已分明,再刚强的女子,也是渴望家庭的温暖的。
或许,他们有着重新建立家庭的愿望;或许,他们也渴慕相携终老的夙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正是中国人世辈的爱情誓言。可是,因为世俗种种,他们并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
那时的小翠,即受聘于上海中国画院任画师。她的高傲,矜贵,在她的画中也显漏无疑。而同时她与顾佛影的交往,也宽松起来,他们时常鱼雁往来,诗词唱和。据说,二人情诗之多,多不可言。可见,他们的深情厚谊,经岁月的磨砺,愈加熠熠发光。
那时,小翠的女儿翠雏已远嫁法国,小翠时常不免感觉孤独与寂寞。或许,有着顾佛影在身边,她才会感到有些些的满足与愉悦吧。可是好景不长,顾佛影因久居贫困,郁郁不得志,而积劳成疾。数次进医院,都赖友人资助。穷困潦倒之处,可见一斑。小翠时常来探病,病榻之侧,两人依旧缠绵悱恻,其状可惨,可怜,可恸。
可叹的是,顾佛影一生未娶。多年以来,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默认了小翠是他的妻子。似乎还是青春年少,两人吟诗赋词,泼墨弄画。似乎还是顾盼神飞,眼波流转之际,可是一转眼,已千山万水,已终老一生。
顾佛影乃真性情之人,自知不起时,就将小翠所写书、函、诗、词,亲付一炬,不愿小翠负此不好声名,为某些人乘人之危。黛玉焚稿,催人泪下。而顾今日如此,又何尝不让人感动如斯。痴心如此,夫复何求!
而此时小翠的内心应是极度的荒凉。“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女儿在异国他乡,而心爱的人也已弃她而去,内心的寂寞像野草一样狂生。余生何为?
1966年,文革开始了。小翠也难逃此劫。她两次曾想逃离上海躲避动乱,均被闯将们捉回。诗《避难沪西寄怀雏儿书》云:“痛定心犹悸,书成鬓已丝。谁怜绕枝鹊,夜夜向南飞。”个中滋味,实是难表。
在晚景凄凉中,她于1968年,引煤气自尽。一代才女,香消玉殒。天涯旧恨,已随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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