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故乡的人

失去故乡的人

却死散文2025-11-04 13:17:24
四十多岁的女子,老是想着年少时候的事情。看来,苍老还不是一个蜗牛爬葡萄藤的过程。它正像日落西山般寸寸逼近。越是逼近,人越发的见老,时光里的村庄越发的稀薄。炊烟般,不知被何时何方的一阵风吹过,就那么的消
四十多岁的女子,老是想着年少时候的事情。看来,苍老还不是一个蜗牛爬葡萄藤的过程。它正像日落西山般寸寸逼近。越是逼近,人越发的见老,时光里的村庄越发的稀薄。炊烟般,不知被何时何方的一阵风吹过,就那么的消散,那么的荡然了……
春节尚早,小叔从福建回家过年,我近似孩子似的央求他:“岩幺,今年你接我们一家到你家团年吧。到乡里过年,可以尽情地放鞭炮、点烟花,说不定还遇得见狮子、龙灯。还有,你再给我敲几段小时候敲过的三盆鼓听……”小叔当然是答应的,母亲一定是不同意的。这么些年,年年都到母亲家团年,再各自到自己婆家、小家团年。这几乎是我一大家每年的一个固定的保留节目。
艳红的家在太青山上,我特别的想体验一回在山里过年的气氛。去年差点就到她家去过年了。我特别想念山里的烟囱烤火炉,看不见烟,火也被关在铁炉子里里面。炉子是自家依式打造的,炉灶起的边缘很考究,钢铁电焊成了,既美观又卫生,上面搁碗筷一点都不成问题。入冬之后,火生起,屋子里的温度也起来了,挂在屋梁上的肉、鱼、鸡、鸭等腊菜每日就在这烤炉的温度中熏烤着,日子一长,腊肉腊鱼的颜色悄然起了变化,金黄金黄的,泛着油光,深嗅,“腊”的味道顺着呼吸,涔入鼻舌,真香。回味还生津。
一个大大的火炉,生火时烧干枯的松木发出“噼啪”的声音,残留在松枝上的松果燃成一个一个小火球,好看。燃烧的松木偶还“噗嗤”出松油,时浓时淡的香味有原始森林的味道。一家人在火炉旁围成圆形吃饭、谈天、拉家常,舒服极了。我早起意念中的围炉夜话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我在山区工作八十多年留下的印象,离开,已是二十年,回忆起来更加的想念。
要想看见大的火,揭开炉盖,木炭或者烟煤燃烧的火舌就舔了出来,伸着长长的各式的形状舌子,见了人,一点都不胆怯,好似舞得更欢,人见了越发的喜庆,屋子里更暖和了。若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过年,仅此“火炉”一个念想就不得了,更不说山里还有更多的其他的过年的节目和玩意儿。

春节前夕的空前繁忙——忙这里吃团年饭,那里吃团年饭,越发的怀念小的时候在农村老家吃团年饭的情形。小城的各式宾馆、餐馆,每年一到岁末,预定团年饭的业务就开始拥挤,客人爆满,每次用餐不得超过两个小时,超时按预定的价位翻倍算账。两头的父母这么多年还是继承了坚持到自家做团年饭,在自家团年的传统。
除夕下午到母亲家团年,桌子上的菜肴比往年更丰富。我却习惯性的跑到厨房,到处搜索什么。我知道我想念农村团年时的大锅煮的腊肉、神父(猪头)的味道了。
团年饭还未正式开始做,大柴火灶架起的铁锅早就煮熟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腊肉、香肠、猪蹄、舌子,“腊”的香味就是不一般。在老家的时候,每逢除夕的年饭都是父亲操办,父亲操办起年饭来有板有眼,母亲在一旁打杂。父亲焄好了肉,捞出来,放进木盆子里,稍冷之后再切好,装成一碗一碗或者一盘一盘,来了客人随时开火回锅。父亲切肉的时候总是择了最嫩最精的肉,切成条状,我们三姊妹早就屁颠地等在父亲的身边了。
父亲切下来的熟肉,真的好吃,特别的香,吃起来还透着白腾腾的热气,每年的这个时刻,我们三姊妹是可以大块吃肉的,母亲也不恼我们,只是提醒父亲,切给我们吃的肉不能管饱,否则,吃团年饭的时候满桌子的菜又吃不下了,即便吃下去,也会伤食,弟弟因为伤食,东西吃得多而杂,几乎每年都闹肚子,上呕下泄的,没少闹腾。每年的那刻,我们依然不记得之前闹肚子的事件,父亲继续给我们切熟肉管饱。
弟弟结婚之后,接管起了操办年饭的事情。父亲在一旁当起帮手,却依然不肯放权,指点这,指点那。弟弟也不回应,按照自己的方式准备各式的菜肴。弟弟有好多拿手的菜,藕丸子、糯米丸子、麻辣牛肉、麻辣鱼、各种钵子……我怂恿弟弟辞了工作去开个餐馆,保证生意红火。弟弟一定会拥有自己的餐馆的。
这么多年,越来越多的城里人不喜欢吃腊肉,我却每年照旧的腌制丰盈的腊肉、腊鱼、腊货,我觉着那就是家乡的味道,那就是我一去不返的童年的味道。
席上,母亲无意间唠叨起奶奶(父亲的婶娘),说是在农村的十几年,奶奶从未请过我们一家到她家吃团年饭的事情。说着说着,就黯然起来。几姊妹连忙打断母亲的回忆,岔开话题,否则,母亲一顿上好的“触景伤情”保证给“演绎”得泪花四溅。
母亲的泪是刹住了,我的情绪泊在心底,难以平息。我知道,许多的事情,特别是光阴,是真的回不去了,彻底的回不去了。

有人说,人一旦离开,就彻底失去了故乡。离开生养的村庄,离开生养的父母,离开从前,离开曾经属于自己的光阴……记忆里尽是稍纵的流年,回忆总是布满青苔,水意的句子总是惹人黯然,再深入,伤情难免,却又无法逃避。
所谓怀念,无非是对曾经记忆的不舍、不安、不满,如此而已。
我怀念什么呢?怀念生命里最初的相遇。那些儿时的伙伴,这么多年他们都去了哪里?我去找寻过多次,未果。怀念记忆里的村庄,怀念记忆里的一草一木。怀念每一个堰塘、每一条渠沟。怀念四季的花开和花落。怀念……
冬月的某一日,我回到了离开二十多年的母校——双林小学,那是母亲曾经教书的地方。也是我们三姊妹在那里生活多年的地方。所有的样子都发生了变化,记忆的每个细节都找不到与之对应的地方了。学校重建又已多年,或许是寒假没有学生读书生息的缘故,显现出来的陈旧和沧桑让我无语很久。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我新结识的文友小任老乡,他的父亲如今正在我的母校担任校长。得知那个讯息,我开心坏了。自然而然的想起母亲,想起母亲——当年在小学教书,校长因母亲带我们几个拖油瓶,批评母亲而吵架的情形。最后还是母亲妥协,立下军令状,期末考试一定进入联校统考前三名,否则,解聘母亲民办教师的资格。母亲争气,母亲好强,期期都是前三名,多是第一名。
当时,我在想——遇见朋友的父亲当校长真好,母亲是不是就可以因为我的这层“关系”少挨一点校长的“白眼”?这个念头我刚起就开始笑自己——我的母亲,离开双林小学已是二十多年,退休也是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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