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愁烟雨
“莫愁湖边走,啊!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莫愁湖泛舟,啊!秋夜月当头,欢歌伴短笛,笑语满湖流。自古人生多风浪……”当年的这首《莫愁啊莫愁》唱响大江南北,让多少人沉醉其中,莫愁湖也随着歌声
“莫愁湖边走,啊!春光满枝头。花儿含羞笑,碧水也温柔……莫愁湖泛舟,啊!秋夜月当头,欢歌伴短笛,笑语满湖流。自古人生多风浪……”当年的这首《莫愁啊莫愁》唱响大江南北,让多少人沉醉其中,莫愁湖也随着歌声飞往万户千家。对于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来说,莫愁湖就是家门前一幅柔美的装饰:一汪清澈泛着涟漪的湖水,一湖绿色荡漾的莲藕,亭台楼阁,长廊迂曲……这样的景致给南京多了几分灵动的风韵。
莫愁湖位于水西门桥西,它的风韵里带着淡淡的凄美。这样的凄美必定是有故事的。然而有关莫愁湖的故事版本却有很多,说法不一。
古乐府《莫愁乐》云:“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有人认为这种大白话似的诗句真真切切地道明了莫愁湖的地址和由来。又据南朝陈智匠《古今乐录》记载:“石城西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很多人都认为这里的“石城”指的便是“石头城”,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其实不然,这里的石城指的是湖北省的“竟陵”,其管辖地区相当于现在的钟祥,天门,京山,潜江,沔阳等县地。西魏时更名“长寿”,北周武帝又更名为“石城”。这样的误传,湖北钟祥的莫愁便莫名地到南京安了家。
另一种传说,此莫愁是洛阳女子,早年伤母,家境贫寒,为葬父卖身金陵卢家为媳。婚后夫妻恩爱,第二年便生下一子。这故事的后半截却又有不同的。有人说是梁武帝垂涎莫愁美色,欲占为己有,莫愁刚烈不从,投湖自尽,帝心有愧意,更名此湖为“莫愁湖”。并作诗一首以示纪念:“河中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十五嫁得卢家妇,十六生儿名阿侯。”还有一种结尾是莫愁女之夫被征兵,一去无返,莫愁望眼欲穿,最后相思化成一汪清澈的湖水,“莫愁湖”因此得名。唐初沈佺期《古意呈补阙乔知之》中诗句云:“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这里的记录倒是与梁武帝的诗相符。或者人们更喜欢美好事物,崇尚美德,民间最为相信的就是这传说中后一种结局。
江浙一带民间有首《莫愁曲》云:“闻欢在扬州,相送楚山头。”这里所说的莫愁女又变成了吴越人。
明代万历进士顾起元《莫愁湖考》记录的又与前面完全不同,莫愁变成了地名。文中云:“莫愁村,今在承天府汉江西。石城在州西,晋羊佑所建。”唐代诗人郑谷有诗云:“石城晋为莫愁乡,莫愁魂散石城荒。”这里的莫愁女不过是莫愁村里的人而已。后来清代也有文提及有关莫愁湖的误传,只是最后谁也没有确切的说法,故也不再深究了。
其实从莫愁湖本身的变迁来看,人们最能接受洛阳莫愁的故事也是不足信了。事实上六朝之前的莫愁湖是长江的一部分,六朝时从江口迎秦淮河作堤,取名“横塘”,唐人崔颢曾有诗咏:“君家居何处,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横塘”在宋时变成了湖泊,又因临石头城,故更名为“石头湖”,“莫愁湖”之名最早见于北宋乐史《太平寰宇记》。这样一来,洛阳女与莫愁湖得名的年代竟差了几百年之久。
传说中的莫愁女,无论是金陵人还是洛阳女,更或者是湖北钟祥氏……总之每位都是美好的,她们都幻化成了如今的白玉之身,婷婷玉立在莫愁湖中,微微侧首,皎白如花,脸庞的表情带着淡淡忧愁。她成了淑良贤德的化身,男人的梦中人。而她刚柔并济的性格又成了女人竞相模仿的对象。
如梦似幻的传说固然能让人生出凄美的感伤,但更多的时候,人们旅游还是很现实的,欣赏的只是眼前的景致。
莫愁湖在外乡人看来或许是陌生的,与明孝陵夫子庙仿似无法比拟的。其实不然,清代莫愁湖称为“金陵第一名胜”,立“金陵四十八景”之首,这样的荣誉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六朝古迹的莫愁湖,为明代古典园林,园林楼台亭轩错落有致。春有堤岸垂柳,海棠盛开;夏有莲荷卧波,鱼跃浪起,偶有皮筏荡漾其间,湖水粼粼,笑语环绕其上;秋日夕阳下的莫愁女更多几分柔美之色,大朵的菊花把个石砌小径打扮的分外妖娆;冬天的皑皑白雪里飞檐、青瓦、树杆都开满了琼花……这样的美怎么能不让人沉醉其中呢。
现在莫愁湖内的郁金堂是乾隆年间江宁知府李尧林重建的,而它的题词更是简洁而明快,读来心中畅快,令人难以忘怀,词云:“皆来甚好,到此莫愁”。传说此地便是莫愁所住的旧址。
胜棋楼是莫愁湖内的主要景点。楼分两层,青砖小瓦,典型的明清建筑的风格。此楼建于明初洪武年间,传说是朱元璋与其大将军徐达下棋的地方。徐达棋艺高超,与朱元璋对弈时却逢棋必输,朱元璋岂有不明白其中奥秘的道理。他为了想亲眼得见徐达的棋技。便在下棋之前对徐达说:今日赢了朕,莫愁湖便赐予你。徐达确实喜欢这碧波荡漾的莫愁湖,便认真与朱元璋对弈,几个回合下来,朱元璋的棋便所剩不多了,皇帝爷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徐达赶忙道;请皇上细看全局。朱元璋定睛一望,龙颜大喜,原来徐达用棋子布了“万岁”二字。朱元璋便下令将莫愁湖赐给徐达,在湖边筑楼一座,取名“胜棋楼”,并题对联一副“烟雨河山六朝梦,英雄儿女一枰棋。”
郁金堂的从容,胜棋楼的雅趣,使得莫愁湖颇有了种万事无愁的意思。而辛亥革命粤军死难烈士墓却给莫愁湖添上了凝重的一笔。当初选址莫愁湖畔建烈士陵园,国父在碑身题词“建国成仁”。选这一抔黄土埋异乡英魂,大概是想告慰英烈,革命的结局是无需忧愁,胜利是一定属于革命的吧!
莫愁湖畔的传说,莫愁湖畔的烟雨都在历史的河床里沉淀下来,变成了如今游客那悠闲的寻幽脚步和湖水里悠悠荡荡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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