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记

打蛇记

沈伏小说2025-04-15 05:37:27
下午放学的时候,狗剩对我说,咱队菜园沟崖上有条长虫。我问多长,狗剩两只胳膊伸直比划了一下,说差不多有三尺长。我说乖乖,那么长,以后咱们再去菜园可要小心些,狗剩拍拍瘦的排骨似的胸脯,说没事,有我呢。生产
下午放学的时候,狗剩对我说,咱队菜园沟崖上有条长虫。我问多长,狗剩两只胳膊伸直比划了一下,说差不多有三尺长。我说乖乖,那么长,以后咱们再去菜园可要小心些,狗剩拍拍瘦的排骨似的胸脯,说没事,有我呢。
生产队菜园在村东边的沟里。因为紧挨着河,浇着方便,村里就把那一块形似刀把的地作了菜园,几个生产队一家一片。我们队的菜园是一个没有子女的老五保户董大爷管理。董大爷为人很和善,队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因此每到分菜的时候,去分菜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半大孩子们。
狗剩说,他就是在去分菜的路上看到那个长虫的。我说你看到就看到了,你还能把长虫当肉吃了。狗剩说,你还别说,我还真有这打算。随后,狗剩问我,有多长时间没吃过肉了,我拍拍脑袋,好像过年到现在都没吃过。狗剩说,我也是。
快到家的时候,狗剩对我说,想吃肉不,我说想吃,在哪?狗剩说,你别管,回头听我招呼。
那时候农村穷,一年到头除了过年,一年也难得吃上一次肉。因为吃肉,还发生过这样的惨事,说是邻村有户人家,有一天,家里的鸡不明原因的死了,男人让女人把鸡埋到地里,但女人看孩子那副馋样,就背着男人,把鸡褪褪毛杀了给孩子吃,却不想那只鸡真的是病死的,孩子吃了后就口吐白沫,没等送到公社卫生院,孩子就死了,最后孩子的妈也疯了。
而我们村因为有条河,相对要好得多,天热的时候,几个光屁股娃娃钻到河里,摸上半天,也会摸上来几条小鱼小虾,虽说不能美美吃上一顿,但好歹是土地爷吃蚂蚱,大小是个荤腥。
因为有了那条河,一到夏天,大人就把我们管的非常严,害怕我们偷偷溜出去洗澡出事。也确实如此,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村边的那条河没有一年不淹死人的。我是个听话的孩子,尽管从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在家睡午觉,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那天中午,我刚躺下,狗剩就偷偷溜进我的小屋,我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就问他干啥?他说,好事,你出来就知道。
走出大门,我见门口放着铁铣、长杆和菜刀,就问狗剩准备干啥?狗剩让我别吭声跟他走。
到村口的时候,狗剩才对我说去打长虫。想到长虫那森人的样子,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我说不去。狗剩说,你不想吃肉了,我说长虫肉不吃。狗剩看我态度很坚决,就开导我,说听学民的大爷那年从福建回来,说广州那一带吃长虫都吃疯了,一盆长虫,就卖五、六十块。听学民大爷说,那长虫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那是有身份的人吃的,并说,你知道啥是身份吗?身份,就是派头,就叫气派。随后又说,你没听说,天下最好吃美味莫过去天上龙肉,地上蛇肉,蛇是什么?就是长虫,天上的龙肉咱这辈子没福气吃,咱就吃吃蛇肉也不枉活这辈子了。我听了,有些心动,就说光咱两个,我怕。狗剩说再叫上学民。
学民听他大爷说过南方大城市吃蛇的事,没费多大事就被狗剩说动了心。学民听说去打长虫,也有些害怕。狗剩说,没事,到时候看我的,如果咱打不过,长虫咬就叫它咬我。
我们拿着工具来到菜园沟崖边,狗剩指着一个裂缝说,长虫就在这缝里。随后,狗剩就指挥我和学民,让我们在上边用长竿子捅那道缝子,他在下面打长虫。那道裂缝原本就摇摇欲坠,被我和学民三桶两不捅,很快就坍塌了,一条土灰色、方脑袋、约二尺多长的长虫从缝里爬了出来,蜿蜒着向上爬。看到长虫向上爬,我和学民都很害怕,喊狗剩,狗剩在下面叫着让快把它捣下来,我和学民就手忙脚乱地去捣长虫,把它往下挑,最后终于把长虫挑下了崖壁摔在沟底。狗剩不等长虫翻过身来,也不知长虫会不会翻身,上去就是一铣,也许是狗剩使劲太大了,长虫断成了两截,但前半截还是挣扎着向上爬,狗剩拿着铁锨照着长虫头又是一铣,这下长虫不动了。
狗剩喊我们下来,我们把长虫头用菜刀剁下来。为了怕长虫记仇(听大人说长虫这东西生性最阴,如果得罪了它就会阴魂不散缠着你)。狗剩就用一根小棍插进长虫嘴里,然后用铣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把长虫头埋了进去,埋的时候,我还听狗剩嘴里在念叨着什么“长虫长虫你莫怪,你本是人的一道菜……”
狗剩让学民去拽了两个大桐树叶子把两半截长虫包了起来,来到河边,我们先把两半截长虫洗干净,随后剥皮,用菜刀剁的一段一段的,然后三个人再把长虫包起,拿着工具回到狗剩家。狗剩的爹妈午睡还没起来,我们就把长虫藏了起来,商定等一会儿狗剩的爹妈下地干活我们再煮长虫。随后,我们又去找建房一块玩。
建房和我、狗剩、学民同岁、同班,建房学习好,但胆子小,看见小虫子也怕得要命,有一次,班里的二娃子拿了一个小虫子放在建房脖子里,把建房吓得大哭,最后还是狗剩出面把二娃打了一顿,并让二娃子给建房赔了不是才算结束,因此,建房和我们几个算铁哥们儿。现在有了好吃的,自然不能少了建房。因为建房胆小,我们约定谁也不许向建房说长虫的事,就说我们中午下河摸了几条黄鳝,喊他一块吃,建房自然没有疑心。
下半晌,狗剩的爹妈下地去了。我们哥四个溜进狗剩家,狗剩捅开煤火,把做饭的锅添了小半锅水,然后把长虫肉放进锅里,放上葱花和盐,随后哥几个就直盯盯地看着这锅。不知过了多久,锅里飘出了浓浓的香味,一缕一缕地只往鼻子里钻,学民吸吸鼻子,真香,我说,香,建房也说香,狗剩说,香的还在后边呢。
锅滚了三次,狗剩说,熟了可以吃了,哥几个就端着碗往锅前挤。狗剩掌勺,先给学民盛了,然后是建房、我,最后才是他自己,每个人连汤带肉盛了大半碗。哥几个狼吞虎咽,都像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很快碗都见了底。学民抹抹嘴巴,打个嗝,如果再有一条,肯定能吃美,狗剩赶紧向学民递颜色,学民才没往下说。建房也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黄鳝肉,我和狗剩、学民相视一笑,说那是,这黄鳝肉和你以前吃过的肯定不一样。
从狗剩家出来,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学民问建房,你知道刚才吃得是啥肉吗?建房看了学民一眼,说黄鳝阿,怎么了?我拉了拉学民,想阻止他说,学民把我的手甩开了,诡秘地对建房说,黄鳝,狗屁黄鳝,你吃过这样的黄鳝?是长虫肉。建房说,是长虫肉?学民说是呀,说着把我们中午打长虫的事说了一遍。
建房不信,问我,我连忙说,你听学民胡咧咧。学民说,谁胡咧咧,长虫的头还在咱队菜园里埋着呢。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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