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双生花

颇偏小说2025-11-15 17:30:30
楔子一九九一年辜月中旬,杭州。许太太在备课,正坐在钢琴前叮叮咚咚地控制着八十八个黑白的大兵小将。许先生正在厨房烧菜。门是关着的,油烟才不至于肆无忌惮。过不多久,许太太起身去厨房帮先生端菜。许先生今天做
楔子

一九九一年辜月中旬,杭州。
许太太在备课,正坐在钢琴前叮叮咚咚地控制着八十八个黑白的大兵小将。
许先生正在厨房烧菜。门是关着的,油烟才不至于肆无忌惮。
过不多久,许太太起身去厨房帮先生端菜。许先生今天做了好多菜,是因为款待父母,太太的公婆。
菜陆续上桌。许太太突然感到了一阵不适,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正巧这时候有拍门声音,应该是公婆到了。她收敛了自己的不适,过去开门。
在饭桌上,许太太还是觉得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荤菜又多,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浓烈肥厚的味道,直逼得她想吐。公婆在场,她不能做得太明显,一开始就强撑着,后来实在做不到就跑开,弯在厨房脸埋在洗手槽中吐得畅快淋漓。
后来是由许先生陪同着去医院,才确定是怀孕了。
女医生对着灯下的B超片子笑向许家夫妇道:“看见了吗——有两个胎盘——是对双胞胎呢。”
乍听到这个消息,许太太并不很高兴,这只是更加确凿地论证了她是一个生育工具的事实。公婆那边还不知怎么说。现在还无从辨出性别。公公她倒不怕他,关键是婆婆。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总担心老人家的翘首期盼尽成炮灰。许先生脸上倒是笑逐颜开的。两个孩子,生男孩的几率起码也占一半,说不准还能借某位亲戚的吉言凑个好字,落成一双龙凤胎。虽说母亲这边也许会疼男孩多些,但无论是否男女能不能凑成好字,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都会倍加疼爱的。
当然他也是有自己的小小的私心的,恨不得妻子这胎两个都生男孩。两个女儿也是不错的,顶多受父母那边几天一顿的叨扰。
问了预产期,知道了约是翌年中秋节前后。
公公婆婆知道了具体情况,喜悦之情自是尽往脸上堆。许太太苦笑,也不多言。私下里向先生抱怨:“这可倒好,你妈妈那边净催着我生,从我们结婚起就没断过,被她这一催,一次性就来了两个。”
如果有一双孩子的话,那就注定了其中一个是要有所被偏爱的,而剩下不怎么讨喜的那一个,也就只能私下里认栽投错了胎,今后想想也身世堪怜。
许太太希望自己的肚子再争一腔气——怀上双胞胎已经是她的头号福祉。
但愿望有时真只是个愿望而已。自己被婆婆奉若神明的这个肚子没凑成好字,也没盼来两个贵子。让许夫妇不禁心里头憋屈,认为刚结婚那晚的桂圆莲子汤白喝了。太太诞下两个千金,他就不由得会联想到“二姐吞金”这个典故。一点点小失望是必然的。
婆婆当天就在产房外抱怨:“我去了那么多趟寺庙,还在家奉了送子观音,怎么就没用呢?庙里师傅解了签说是生男孩的啊……”公公只是不停地劝慰老伴。
许太太在病房内虽没听得十分清楚,但婆婆的唠叨她心里绝对有数,不禁咬了咬嘴唇,又提起心神,后面几句话终于听清了:我这真是越盼越没盼头哪……我这辈子是抱不成孙子喽……生了两个丫头,小的那个还有残疾……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接着又是许先生的声音:“哎呀,妈,你就别说啦,她生都生了……”
两个女儿前后出生差三个小时左右,在报社工作的许先生分别给取了一个同音不同形不同义的名字。大女儿叫许珏,小名阿珏;小女儿叫许玦,小名小玦。
她们出生的那一天正是中秋。


人生若只如初见


又是一年中秋,两个姐妹的农历廿二岁生日。
酒店的宴会厅内正在举办一场生日派对暨姐姐许珏与程氏企业次子程珂的订婚仪式。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后来呢?”问她话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他与今晚盛宴的男主角程珂同龄,也是而立之年,程柯,是程珂的胞兄,不过早他弟弟五分钟。
程柯面对说话的这名女子此时是坐着的,双手搭在两边,是为了随时自己转轮椅方便。
她就是许家小女儿许玦了。
说她和程柯一见钟情未免土气了。这次的宴会是程氏企业办的,是流水席自助餐式的。父母关注的焦点自然都是姐姐,从小就是这样。带上自己,也不过是为了尽到家庭的礼数。不管如何,她和姐姐是双胞胎,是同一天生的,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父母不管自己,她就要自己管自己。自助式菜肴名目繁多。按照她的价值观和行事风格,是会凭这场宴会对自己的物质生活作出一番补偿,平时没捞到吃的好东西她尽可在这一夜完成果腹,不让胃闲着。可奇怪的是,她却只吃一些水果蔬菜类的,多半是伴碟。
程柯就在她旁边夹了一只鲍鱼,走过去笑问:“你只是这样吃能吃得饱吗?”
许玦不禁吃了一吓,抬眼看去,是一个瘦高个子清癯面容的男人,着一身锈红色西服,架一双金丝镶边的眼镜。第一印象不能免俗。
他和台上的男主角十足的相似,许玦在之前虽没见过他,也听父母姐姐说过,他们两个是很像的,一双复制品似的,竟是兄弟了。
她瞧他看了台上一眼:“我是他哥哥,程柯,南柯一梦。”字正腔圆,听不出他原籍广东的口音,倒与自己相投。
他们长得都还和自己喜欢的歌手张信哲有点像,只不过眼前这位偏瘦一点,打扮没那么入时,像阿哲一帧早期封面,弟弟胖一点,像近年的阿哲。
她笑了笑,他们兄弟的名字和她们姐妹一样有趣。可她的笑并非是由于名字,也和张信哲不搭界,这是她已经看出来了的。
她会笑只是因为他的笑特别好看。
程柯又发问了:“你怎么一直不吃荤的?”听起来他是注意她好久了。
许玦的眼神刻意回避他:“因为我姐姐她一向是不吃素的。”
程柯禁不住又是一笑,看似无奈,实则欣赏。他在赴这场宴会之前就已做足功课,曾不止一次地听程夫人及家中女佣说起过,说许家这两个女孩子都长得不错,学历也都不错,唯有小女儿因左腿先天比右腿短了一截,心里也许不平衡,脾气秉性就有些古怪乖张,跟她姐姐尤为不睦,因此家人才选中了大女儿。说想想她也真是可怜,嫁过来就能避开很多不愉快了,也是不错的。程柯倒认为家人多半是看中了她的听话孝顺——他是循着许玦的思路猜的。他自诩虽只和她一面之缘,但也还参得透她语气中的不屑。
他又问:“跟我你都不说实话吗?”
许玦狠狠地横他一眼:“就因为你是他们一伙的!”
他又禁不住笑想:所以她才字字皆虚。
正这档子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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