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舍弃(外一篇)
辉三十岁了,却还像个中学生,整天充满着幻想。有时坐在那,眼神就变得迷离了,有些呆滞,又有些深邃,神情让人难以捉摸。妻子看他发呆,就问他在想什么?辉说在构思,但妻子分明看出,那眼神里充满了回忆。辉在做着
辉三十岁了,却还像个中学生,整天充满着幻想。有时坐在那,眼神就变得迷离了,有些呆滞,又有些深邃,神情让人难以捉摸。妻子看他发呆,就问他在想什么?辉说在构思,但妻子分明看出,那眼神里充满了回忆。
辉在做着文学梦,零零散散地发表了一些小东西,但更多的心血都没有变成铅字,而是锁在他的抽屉里。那个抽屉里没有财富,只有秘密。八本少年时期的日记,还有一捆几个女孩子给他写的信,再就是那厚厚的一沓文稿了。这些,他都不曾给妻子看过,因为妻子对文学不屑一顾,更对他少年时代的浪漫心存芥蒂。
但辉却无法舍弃这一切,有时间就要打开抽屉翻一翻,总想从自己的故事中再找出一些素材和灵感。辉是个自负的人,他寄出的作品要是没见报,他首先以为是邮递员没有投寄到;再投还不中,他会想可能是编辑太忙给遗忘了;还投依然不中,他才相信是自己的作品有问题。但一篇作品只投三次,不中,也不再投了,这是他的原则。可是每当翻看这些东西时,辉的心情就非常沉重,它们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他的心上。
三十岁了,我该成熟了,辉开始审视自己。他想舍弃那些稚嫩的文字,他想告别那不成熟的过去,可他老是下不了决心。一日,他偶尔看到俄国作家杜斯妥也夫斯基所说的“一个作家老是写自己的事是无耻的”这句名言时,心灵受到了猛烈的撞击。尽管他还不是个作家,充其量只是半个文人,但他觉得这句话也适合自己。立时,辉茅塞顿开,他做出了决定。
在一个晴朗的上午,辉收拾好那些东西,只身一人来到小城东边那条河的调水闸边。憋足了的河水从这里奔流而下,水花飞溅甚是壮观。他就站在那里,一页一页地把它们抛入水中。看着日记、情书、还有文稿排着长队随水流远,辉很难过,眼角滚出了泪水。辉以林黛玉葬花的方式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该舍弃的都舍弃了,什么秘密也没有了,辉的那个抽屉不再上锁,他的心也轻了许多。然而只几天,辉就又发起呆来,大脑里像过电影似的,往事历历在目。辉才知道,有些东西虽然形式上是没有了,可一旦存在记忆里却是永远也舍弃不掉的。
除非生命结束。
力量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线,呼吸机在一旁“呼答呼答”地响着,像台老式风箱。十几名医生护士在老太太床边已紧张地忙碌了快两个小时,可老太太仍昏迷不醒。主治医生便把老太太的家属们拉到一边说:“病人情况十分危急,心肺功能已严重衰竭,你们要做好后事准备。”老头、大儿子、女儿听后一脸的茫然。
老太太是中午被送到医院的,是心脏病突发,二十多年的老病了,受不了累,着不得急。前天,老太太骂了小儿子几句,说他二十几岁的人了,也不找个活干,完蛋!是的,小儿子是这个家中的老大难,高中毕业五年了,还没有工作。小儿子一生气离家出走了。结果,老太太着急上火得了病。
下午五时,老太太醒了,睁开眼向四周看,想说什么,但嘴里插着管说不出来。大儿子和女儿便试探着问她话,她却摇头。老头在一旁忙说:“别惦记了,老小子晚上就回来。”老太太听罢,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快把你老儿子找回来吧,再不回来可就真晚了!”主治医生说。老头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老儿子在哪,都离家三天了,一点音信也没有。
晚上九点钟,大儿子回到家中,电话响起,是小儿子的。“小弟,你快回来吧,妈不行了,就这两天的事!”小弟说他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大城市里,刚找到了一份工作,正想告诉妈,但现在没车,最早也得后天早上到家。大儿子飞快地跑回医院,向父亲和妹妹说,小弟找到工作了,后天早上就回来。这句话被老太太听见了,她竟睁大了眼睛,眼神里透着亮晶晶的光芒,晃着头又想要说什么。“妈,你别着急,小弟后天早上就回来。”大儿子说,老太太听了,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上午,医生来检查,惊讶地发现病人的心肺功能有所恢复,血压也趋于正常,便撤掉了呼吸机。中午,老太太坐起来了,还喝了一碗小米粥。“奇迹,真是奇迹!”主治医生说。老头赶紧把已买好的寿衣从屋里拿走。
第三天早晨,老儿子回来了,老太太却没有显露出一点激动的神情。还说都怪自己,得了病,耽误了儿子上班。小儿子扑通一下跪在床边,哭着说对不起啊妈妈!
又过了七天,老太太病愈出院。主治医生对老头偷着说,多亏了你老儿子晚回来两天,要是当天回来,老太太看见了他,那口气就放心地咽下去了,也就挺不到今天了。
亲情,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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