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沙翁小传
一二十几年前,在一个公众的场合里,结识了一个年长我约十岁的人。他高高大大的、一脸的成熟。因是清明节晚间降生的,故起名清明,姓沙,读了些沙士比亚的诗和剧本,就自号为沙翁。久了、熟了,就一起凑钱买醉,我当
一二十几年前,在一个公众的场合里,结识了一个年长我约十岁的人。他高高大大的、一脸的成熟。因是清明节晚间降生的,故起名清明,姓沙,读了些沙士比亚的诗和剧本,就自号为沙翁。
久了、熟了,就一起凑钱买醉,我当时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有被正式分配工作,只是在基建工地上做临时工。沙翁已在国营大厂工作了,我们凑钱的原则是每人每次五元,上不封顶,多多益善。凑足了钱,就浩浩荡荡地奔向相熟的酒馆,有时干脆就在酒馆里集合。叫上五、七个小菜,半桌啤酒。沙翁年最长,就由他宣布第几届沙龙开始……我们所畅谈的内容极其丰富,上下五千年、纵横几万里,但最多的是时势和文学,酒助谈兴、酒助思维、酒助友谊,酒酣耳热之余,更是慷慨激昂“天生我才必有用”。从“怒发冲冠……”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一直到“今宵酒醒何处,扬柳岸,晓风残月……”
沙翁不善饮酒,言词也有些笨拙,但他喜思索、善总结。经常是在快结束时,让大家静一静,然后清一清喉咙,站起身来,端起满满的一杯酒说:
“今天很好,尤其是某某,他的谈话让我获益匪浅,感想颇多。我想,这样的聚餐很有必要、很有意义。”然后一、二、三地总结。大家就静下来耐心的听,有的人还用崇拜的目光凝视着他,他的最后一条是:“非常抱歉,今天我来的匆忙,没带孔方兄,下次我一定补足、加倍地补足。”
如是几次。他再总结的时候,就不再十分地安静了。尤其是说到最后一条,就有笑的、有哄的、甚至有喷酒的了。
本来我们俩人是顺路回家,可以余兴未尽地畅谈一路,可畅谈几次以后,他就推说还有事,让我独自先走,我就戏谑他:
“这么晚了,还走穴呀﹖”当时走穴之风正盛。
“十分抱歉,真的有事。”他也不恼,十分得体地说。
有一次,大约晚间十点多钟吧,我因上卫生间,就落在他的后边。月明星稀,夜风习习。他走到一棵槐树下就站住了,旋即,一个曼妙的女郎就在他的身边出现了,黑衣、短裙,瘦瘦的和他贴在一起,他附下头、她仰起脸,那情景真让我怦然心动,想看、不敢看,怕惊动了他们;不看、又不忍。最后,我逃掉了。
再一次聚会时,我悄悄地对他说:
“你要是有约会,就早点走,别让她在树下等你等得太久。”
“你跟踪我。”他颜色大变,目光锐利又极其警惕。
“巧了,那天我正巧落在你后边。”
“你都看到什么啦﹖”
“蓦然回首,佳人正在灯火灯暗处。”
“哦,那是我处的对象,她等她的,咱聚咱们的,等有机会,我带她来给你看。”
霎时,我的热血沸腾了,他肯把他的女友领来让我相看,这是多么大的信赖呀﹗我们终于可以在高谈阔论以后进入彼此的私生活了。我期待着这一天。
可是,在以后相聚的日子里,沙翁对我异常的淡漠,仿佛我不存在似的。我主动与他搭汕,他“哦”、“哦”几声就走掉了,以往的热情和对我的承诺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我不解。但在众人面前,他却丝毫没有不适感,总结依旧、抱歉依旧。
.再后来,我听说这个城市里的树下女郎跟酒吧女郎、咖啡女郎一样的多,但我终不相信,沙翁的女友会是树下女郎。
二
几年以后,我在政府的职能部门任副职,整天忙于事物和应酬,晚间还要和妻子照料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妻子的面容娇好、妩媚,兼有妻子的柔顺和母亲的慈爱;女儿乖巧、可人,哭声和笑声一样的响亮、悦耳。
电话铃响了,我听了半天,确定是沙翁打来的,他就在我家的楼下,约我出去吃饭。我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和住址的,这几年,沙龙的伙伴们各奔东西,各忙各的,偶尔有电话联系,也是小范围的。只有沙翁杳如黄鹤,今天从天上掉下来,真是令我又惊又喜。
几年不见,沙翁依旧是衣帽光鲜,只不过是略瘦了点,且蓄了胡,略显稀疏的胡须约有二寸长,正面看像一个粗大的、没有点的叹号;侧面看像是一个紧贴下巴的弧。和他握手时,他依旧很用力,且又摇了摇,拥抱时,他笑得很灿烂,一付久别重逢、他乡遇故知的样子。
他对我的现状了解的比较仔细,连我妻弟的具体工作都了解的清清楚楚,我不仅诧异,问他是如何知道的,他笑而不答;再问,他仍是笑,胡须都向前颤,一付城俯极深、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对他知之甚少,只有听他自己说:结了婚,又离了婚;有一个男孩,随他妈妈去了。单位的效益虽好,他还是坚持下了海,办了一个很不错的公司,经营着一家酒店、一家宾馆。他笑着说:咱们得有境界,学有所用嘛。事关民生问题,咱们得有责任心嘛。以后还要进军房地产业,在物流领域也要有所建树,他颇有感慨地说:
“钱呀、钱,我的孔方老兄呀,左手刚刚把你挣到,还没交到右手,就花没了。可不比你们当官的,旱涝保收,还有副业。你当这么个有油水的大处长,也该照耀照耀我们下情吧?”
“副的。”我纠正他。.
“扶正还不是早晚的事。”
他倒了一杯酒陪我,茶水却喝了许多,我说:
“你让我一个人喝寡酒哇,再约几个人吧﹖你几年不露一面,这回发达了、峥嵘了,该大张旗鼓的撮一顿吧﹖”
“你可别开玩笑,禁不起呀。我现在是小马拉大车,再说,人一多,我头就乱、就痛、就免了吧,就咱老哥俩在一起叙叙旧、沟通沟通感情。多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我要是有什么事、犯了难,你老弟可得帮我呀。”
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话跟他说,只是边闲聊边喝酒。
临分手时,沙翁给我留了电话,还送我一轴较有名气的“中堂”我推辞,他说:
“你结婚、生孩子,我都没有到场,算后补吧。”
我感觉他有想说的话没有说出来,他的眉宇间飘忽着几缕诡异。过了几天,就淡了下来。
三
恰巧,我和沙翁下海前的领导在一起聚餐,餐后茶余就聊起了沙翁,他说:
“这个沙清明呀,白叫这么响亮的名子啦,既不清、又不明,还到处跑骚,什么辞职、下海,他纯粹是木匠带枷,自作的。”
原来沙翁在单位分两条线:一条是婚姻线,和本单位的统计员谈恋爱,恋爱的时候就吵、就打,他妻子、当时是对象,很文静、知书达理的;比他小几岁,小鸟依人、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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