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些事儿

那年那月,那些事儿

重农轻末小说2025-11-13 15:15:08
一他家里很穷,十三四岁就给一家小饭馆做伙计。因为年轻,少不更事吧,整天乐呵呵的。老板、顾客都喜欢他,喜欢他的直率热情,他的乐观不知愁与忧。九月的一个晚上,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打雷。”他的话一出口,

他家里很穷,十三四岁就给一家小饭馆做伙计。因为年轻,少不更事吧,整天乐呵呵的。老板、顾客都喜欢他,喜欢他的直率热情,他的乐观不知愁与忧。
九月的一个晚上,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打雷。”他的话一出口,便遭到老板的训斥。是呀,秋天哪能有雷声?不久,又听见像鞭爆的炸响,渐渐地,浓密得像大年初一烧头香般热闹。
老板觉得不妙,这兵荒马乱年月,就叫他打烊关门。他关上门,正要插栓,门被撞开了。街上都是兵,冲进来的是个手提短枪的军官。他张臂拦住,军官说:“让我进去!”他用眼睛请示老板,老板已不见人影。他只得让军官进来,招呼军官坐下,掏了根自卷烟给他。军官环视了一下厅堂。此刻,他也在灯下看见了军官脸上的斑斑血迹,心里有点害怕,正想悄悄离去,军官拉住他:“给我点吃的。”他不敢犹豫,进屋子将自己预作早餐的油葱饼拿出来。军官接过油饼时眼睛亮了一下,狼吞虎咽起来。怕他噎着,他又舀了瓢水过来,一旁立着。
军官吃过,叫他把门关上,低声对他说:“你叫什么?”
“杨忝才。”
“父母干什么?”
“作田。”
军官到窗下,听听,又踮起脚朝窗口看看,然后从怀中掏出个小布袋,摸了摸忝才的头说:“小鬼,打完这仗,如果我能活着,我会到这里来找你。如果我死了,这布袋就归你了。”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向炮火连天的野外冲去了
忝才等到第五天也没见他的踪影。夜里,关上门,就着微弱的灯光,用破碗碎片把布袋割开,“啊”了一声。明晃晃的,直刺两眼。
他向老板辞了工。这一刻,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成熟了,老板再怎么挽留也没有用。
十年后,他娶妻生子,住进了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置上了几十亩水旱保收地,常年长工,忙月短工,生活得很惬意。他在厅堂上席列了个牌牌,上面贴了张无字大红纸,晨昏香烛供奉着。
又过了十年,又来了兵。这回来的,他知道是解放军。新政权建立起来了,接着划分阶级成分,他被划地主。田地没了,大瓦房也没了,出门前,他低下头,把那贴着红纸的牌牌攥在手里,很久,很久。
1980年代中期,他四十几岁的儿子终于完婚了,娶的是邻村寡妇。弥留之际,他拉着小孙子干瘦的小手,似有万语千言,但一个字也吐不出,两滴浊泪在他渐渐苍白失血的脸上洇湿放大??????

1975年的元宵节一过,卜兴、成田和济水三个年青人便被队里派往地处七溪岭下的耙陂654厂做民工,修马路。
那天,成田抽烟歇息时,屁股下硌人,竟从之下的草丛中摸出了一粒子弹,锈迹斑斑。大伙好奇地围上去,将它掂在手心,传过来递过去,卜兴还用它在胸前比划:“啾——”描绘着那中弹溅血倒地的情状。
一个下午就在这嬉闹欢快中打发了。
半夜,卜兴突发病情,捂着小肚,在床上号啕打滚。房东披衣起来,见状,悄悄对成田说:“把你捡来的子弹拔开,吃点弹药就好。”也是病急乱投医,济水赶紧烧水,成田则与工友用板手、钳子拔出弹头。几个人真的把化着弹药的水给卜兴喝下了。卜兴渐渐安定了下来,一夜打着呼噜,直到天亮。早饭后,他照常出工,有说有笑的。等成田把喝弹药的事告诉他,骂他“吃砲子的”时,他大口大口,吐个不停。
“我不信。”吐过,他气喘吁吁地叫道。
“子弹怎么打出去的呢?”拿着弹壳,一番端详后,卜兴自问。济水一旁告诉他:“底部那个铜色波纹圈可能是装火码的。”卜兴一摸,平平的,怎么会是火码呢?他只记得炸药中引爆的雷管是圆桶状。
“我不信。”卜兴说,“让我敲开来看看。”
“不要命啦?”
“才这么一点点,怕什么嘛。”
一来无聊,二来大伙也想看看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劝了那么句,想也尽责了,就任由他折腾去。
卜兴把弹壳放在地上,举起镢头,一砸,弹筒扁了,楔入地下。卜兴挖出,搁在一石块上。“咚咚”,又使劲砸了几下,弹筒完全成了一平面。“妈的,连个屁也不放。”他得意洋洋,准备再敲一下就把它扔了。就在他最后一镢头下去时,只听得“啪”的一声,比放小炮竹的声音还小。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找寻声源。突然,卜兴跌坐地上,摁着小腿哭叫起来。
“怎么回事?”济水一步上前。卜兴指着小腿说:“好痛好痛呀。”
成田捋上他的裤腿,短墩的小腿中侧起了个李子般大小的肿块。看他的裤子,一小洞径穿面裤、毛裤。
几个人好一阵后怕。
成田、济水忙扶他去厂医院。路人打听,济水把情况简要一说,他们都嗤笑不已:“那也玩得啊。”也有好心人叮嘱济水,到医院可千万别说是玩子弹受的伤。否则,不给治的。
到得医院,当班大夫问情况,济水只说开山放炮时不知搞进去了什么东西。好一会,医生出来,拉下口罩,对着济水,指着卜兴把几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不打在你们的眼睛上,脑壳上呢!”几个人吓得直吐舌头。回来便把气撒向卜兴。卜兴腿不痛了,还一副英雄相:“我不信——”
成田破口大骂:“你个砲子打、马刀杀的,你还不信。”
“——这么厉害。”他补充道。
众人哈哈大笑。
卜兴姓吴,之后的时间里,大家都叫他“我不信”。
想来,那也真是个“不信”的年龄,“不信”的年代。


他是父母的希望。小学初中都听话,所说的听话,就是认真读书。去年考入了县高中,父母都引之为荣,在外面打拼得更有劲了。可寒假回来,发现他在家的时间少了,总是往外奔,别说读书写字了,他心有点野了。父母也上过初中,也能断文识字,以自己的经历,知道读书要有坐心定力,板凳要坐十年冷,做学问如此,读书也一样。
果然,暑假回来,儿子成绩大幅下降,老师来电话说下学期要被编入普通班,做父母的一身冷汗。给他讲道理,不听;训斥他,他头一扭,转身就走。一星期后,父亲一身疲惫,准备出去打工。做妻子的不忍,说:“我跟你一起去吧。”丈夫反问:“他怎么办?”妻子说:“不如叫他一起去,也让他尝尝生活的艰辛。”
于是一家三口出门了。父亲是砌匠,回到工地,在建房的框架已完成了,接下来是粉刷墙面。父亲叫儿子做小工。外面烈日炎炎,因为楼高,屋内凉风习习。儿子的任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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