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一株树的杀戳
我不知道用谋杀一词是否妥切,但那行为绝对是经过精心策划后付诸实施的,并且,最终达到了目的。这个目的,就是让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尽管,这个消失的生命不如人类一样会说话,申辩,她在碰到危险时,也不会
我不知道用谋杀一词是否妥切,但那行为绝对是经过精心策划后付诸实施的,并且,最终达到了目的。这个目的,就是让一个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尽管,这个消失的生命不如人类一样会说话,申辩,她在碰到危险时,也不会大声呼救,在受到伤害痛苦时,更不会大声喊痛,她的消失,甚至不会引来民愤,最多只是表示一点惋惜,或者遣责。但他们扼杀的确确实实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且,这种扼杀蓄意而野蛮。他们谋杀的是一株树,是我们单位里的一株树,那株树,长在办公楼和单位围墙之间逼仄的空间里。时间是2007年的夏天。
对那株被谋杀的树,我一直心怀敬意,就象我敬佩那些在恶劣环境下能生存下来的人。因为,这株树能长成参天大树,颇为不易。她不同于别的树,生存的环境十分恶劣,没有充裕的雨露和肥沃的泥土,悭吝的阳光也只会在正午极短的时间里,给她少许的恩赐。但她却历尽艰难成长起来了,而且茂盛丰硕。
我对这株树还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这种情感纯粹,不带任何功利色彩,是经过多年相知相识滋生而来的。1987年我从工厂调入这个单位,从走进那个至今都没变化过的办公室起,这株树就一直在窗外静静地和我朝夕相处,她熟悉和了解我,她看到我工作中的艰辛,奋斗和努力,以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而我也一直把她当做可信籁的朋友,在工作不顺心,或者受到委屈,心浮气燥时候,我就会静静地站在窗前,和她相视,向她倾诉,尽管,这种倾诉是无言的,但我相信她能听到,并能理解我的苦衷和委屈,因为,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用自己特有的方式,用她深深的绿意,婆娑枝叶,用天籁般的语言,来抚慰我的心灵,让我复归宁静安祥。
可就是这样一株善解人意,值得人们尊敬的树,却惨遭杀戳。她是多么地无辜,她生长的地方偏僻,不为人注目,她也不占别人的地盘,她存活在世上,从来不会去向别人要求索取什么,甚至只会知道给予。就在惨遭杀戳的几个月前,她还默默地尽最大的能力去帮助她的邻居(居住在围墙外面的那一户人家),当时,她的邻居正在造房子,她就用自己粗壮的肢杆作柱子,帮助他们盖起简易的棚子,堆放钢筋、水泥和一些工具,用自己的高大如伞的身影,为他们抵挡毒日,但最后呢?恰恰是他们却恩将仇报,残忍地杀害了她。杀死她的理由很简单。她太高大,太茂盛了,遮掉了他们新居的阳光,而实际上,她离他们的房子足足有20多米之远,遮住阳光纯粹是无稽之谈。那么,他们杀害她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呢?事后,一个知情者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是一位风水先生看了屋的朝向后,说那株树的位置正对着他们的房子,破坏了他们家的好风水,挡掉了财运。树不是人。人挡住了别人,可以挪挪位置,给别人腾出个位置,而树不行,不是有句老话:“人挪活,树挪死”吗?于是,这株树就只有死了。她的命运就这样被一个风水先生的一句话决定了,风水先生成了主宰这株树生命能否存在的法官。
这株树被谋杀后,我一直心怀内疚,充满自责。如果我能细心一点,警惕一些,也许,他们的阴谋就不会得逞。因为,他们在实施谋杀前的那些日子里,一直在精心地为谋杀做着种种准备,他们(树的邻居)曾多次潜入到我的单位深处进行实地侦察(他们总是在我们单位里的人都下班时潜入),有几次我因事迟些下班时,还和他们邂逅,但他们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我足够的警惕,我不知道他们来单位真实的企图,而我也从来不会去问他们来单位的目的,因为,我们的单位平常总是有很多人进出,再说,他们的额头上没有标明他们是凶手,他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一个凶手。他们看见我时,甚至还和我笑,老朋友似地和我打着招呼。也许,正是他们伪装的善良,欺骗和麻痹了我的警惕性,我不是个先知,猜不出他们虚假的笑容后面深藏的杀机。
等我发现这株树被谋杀后,已经于事无补了。那天,我看到原本生机盎然的树变得萎靡不振了,舒展的叶儿萎缩了,枝枝叶叶都在散发着一种痛苦,树的生命的亮色开始黯淡了。我跑下楼去,跑到树的身边,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树的根部上端,被人为地剥皮了。他们用利刃削出了一匝20厘米宽的无皮区。那些失去皮的树的躯体里,正在向外渗出一些白色的浆液,我想,这些就是树的血吧,抑或是树的泪水,那些脱离了树的树皮一块一块散乱地丢弃在树根的周围。此时,我不得不佩服凶手作案手法的专业和高明,他们是很出色的杀手,一下子就击中了树的要害,他们割断了树的动脉,切断了树的生命的供给线,因为,树的水分和营养都是从树的根须从大地上吸取后,再供送到全树的枝枝叶叶上去的。
树就这样残忍地被杀死了。我想,这株树被杀死时,树肯定不会理解,善良的人类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残忍,她和人类,和杀害她的人和平相处几十年了,相互之间并没有怨恨,没有矛盾,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呢?
是谁杀死了树?
毫无疑问,是树的邻居,肯定是!尽管,当时,我明明知道是谁杀死了树,但我并没有掌握他们犯罪的确凿证据,我没有当场把他们抓住。我迅速向园林管理处报警,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件。同时,也向报社反映了情况。之后,我又一次来到了犯罪的现场,来到了树的身边,我俯下身去,把一块一块树皮捡了起来,我要亡羊补牢,我把那些树皮一块一块重新贴到树上去,我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希望那些树皮会和树干重新黏合在一起,希望这一株不幸的树能重新焕发生机。就在我徒劳忙碌着的时候,杀树者突然再次出现了,果然是他们,那株树的邻居——他们夫妻两个人,抬着一只塑料桶又来了。因为是吃中饭的时间,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会碰到人,见到我,明显地楞了一下,但很快又转身往回走了。
站住。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他们,并奋力去夺他们抬着的塑料桶,我相信,这桶里装的是他们犯罪的证据。他们显然不甘心让我夺下他们的塑料桶,也和我争夺起来。这时,刚好,单位的保安也从远处跑了过来,两个人见势不妙,才丢下塑料桶悻悻地逃掉了。
我拧开了塑料桶的盖子,一股剌鼻的臭味扑面现时来,是硫酸。望着那一桶硫酸,我不寒而粟了。他们的心何其毒呀,原来,他们惟恐树不死,还要在根部再浇上这一桶硫酸,他们欲斩草除根哪。
园林处的人来了,很有些兴师动众,一下子来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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