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羊的大哥
(一)B镇是一个山区乡镇,土地贫瘠,奇峰罗列。那天,我喝了一点小酒,把B镇的山峰仔细地一研究,发现没有一座山峰丰盈朗润,草木葱茏,像是女人的乳房。而是孤峰峭立,突兀干枯,极像一根根营养不良的阴茎醒目地
(一)B镇是一个山区乡镇,土地贫瘠,奇峰罗列。那天,我喝了一点小酒,把B镇的山峰仔细地一研究,发现没有一座山峰丰盈朗润,草木葱茏,像是女人的乳房。而是孤峰峭立,突兀干枯,极像一根根营养不良的阴茎醒目地摆在那儿。并且山下那条曾经雨水充沛的小河也没有什么水了,像进入了更年期的妇人似的。我叹了一口气,哎!这一切一切的自然征兆,都是那么不利于我哥结婚呵。
哥的前半生已经埋到了泥土中,后半生也许就像一根光溜溜的棍子插在石头缝里。既长不出枝叶来,也生不出筋筋。大自然公平地分配给万物的阳光和雨露,只会让它干枯或糜烂得更快。在农村里,一个男人结不到婚,打一世的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没有退休金和养老保险,没有尝过女人的种种好处,就是做了鬼也不完整呵。
(二)
十五岁的时候,一个女孩子把我颤颤巍巍的手指引导到她破土春笋一般的胸脯上,然后说想和我结婚。我吓了一跳,说我哥还没有结婚呢。过了十年,另一个女孩子脱得赤条条的像一条白鳍豚一样睡在我的右边,说要和我结婚。我吱吱唔唔地说,我哥还没有结婚呢。但我终于没有抵挡住女人的诱惑,义不容辞地结婚了。我本来还想推让一下的,优先我哥,因为我一讨老婆就无异于在哥婚姻前进的道路上砌了一堵墙。娘就着急地说:“难道你们兄弟俩都想打单身吗?你哥已让我气饱了,若你也不听话,就没一点想头了。我干脆一头碰死算了。”
我吓坏了。娘为哥的婚事差点得了心脏病,用她的话说是脔心都气肿了。一个人绝望起来是什么都可以做得出来的。我亲眼目睹过娘跪在地上恳求我哥答应那门婚事:“崽呃,你就答应了吧,多好的妹子,身体又好,家里也不讲东讲西。我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连亲戚都通知了,我给你磕头吧!”然后真的用额头撞击着地面,咚咚咚地三四下,把额头都磕出了血。
爹是天,娘是地。那养育着万物与生命的“地”跪在地上,我的心里就像刀绞一样。我恨不得代替哥去结婚,给娘娶几十个媳妇回家。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我一直记得娘那时的眼晴。就像一条死鱼的眼睛。扁平,苍白,呆滞,没有了一丝光泽。散乱的刘海粘贴在额头上,缝隙处还在汩汩地冒着殷红的血粒……娘跪坐在地上,先是用巴掌使劲地拍打着地面,干嚎着,却没有一滴眼泪。妹妹哭泣着把她搀扶起来,坐在一把破竹椅子上。我看见娘的胸脯急剧地起伏着,波涛汹涌,浩浩荡荡。接着,她用巴掌在自己的胸脯上拍打起来,我以为她是心里不好受,拍一拍可以缓缓气,结果那拍打声一浪高过一浪,透过胸腔从后背传了出来,低沉厚重,訇訇作响。那是在痛苦地自虐呀!我和妹妹哭着扑上去,分别捉住了她那两只发狂的手。妹妹说:“娘,娘,不是还有二哥吗?不是还有二哥吗?”妹妹说的二哥就是我。我和妹妹跪在娘的双膝前,她才慢慢地平静下来,但那种平静是十分恐怖的,像地震过后的宁静,天地之间充塞着一种惨淡的青色。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娘固执地恳求我哥结婚是多么的英明伟大,尽管她是那么的伤心乃至绝望。哥结不到婚,最痛苦的也许不是他自己,而是娘。我知道她心里最牵挂的、一日都不能释怀的还是哥和他的婚事。
幸好我的婚事不需要娘担心,因为我把书念出来了,呷国家粮。所以我慢腾腾地拖延到了二十大几才入洞房。一入洞房就感觉出这女人的好处来了,妙不可言。同样是一块肌肉,那女人的肉摸起来就是感觉不同。那种酥酥麻麻的享受感觉就是在抽大烟,腾云架雾,做神仙皇帝。半夜醒来,老婆见我的眼睛还瞪得牛卵大,怔怔地盯着黑暗处发呆,便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没想什么。她不相信,以为我在想着别个女人,硬要刨根问底。我便一个翻身骑了上去,使劲地搓揉着她那两坨肥嫩的奶子说,我在想我哥,想我哥呢!这么多年了,他就是一个人睡觉,是怎么熬过来的呵。
婚后,我在小镇上安了家,然后就有了一个小女儿。放假了偶尔也回C村去住几天,但毕竟有了自己的事业与家庭,同父母一起生活的时间就日渐见稀了。每次回去,娘都会提起哥的事情,这是最最最重要的话题。可是,除了叹息,还能怎样呢?这么多年来,一家人就是这么叹息着挺过来的。有一天,不知是什么原因,娘抱着我那正在歪歪扭扭地写作业的女儿突然老泪纵横起来。女儿很会读书,比我当年还要会读书,次次考试都是双百分。女儿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哭,疑惑地瞪着她。娘反应过来了,慌忙笑着说:“奶奶的眼睛老了,一吹风就落泪。”说罢真的用衫袖子擦了擦眼睛。其实,我知道娘是触景生情。我在屋里分明听到了娘喃喃的自语,她以为小孙女听不懂,以为屋里没有人。她说,如果当初少送我们读几年书就好了,少读一点也就好了。
透过娘喃喃的自语,透过娘迟暮的泪光,我的思绪就像一条洄游的鱼一样向它的源头溯去……
弹指一挥间,
光阴二十年。
多少心酸事,
滚滚到眼前。
(三)
二十年前,哥十七岁。在普遍早婚的农村里,十七岁正是收获女人的黄金季节。我祖父是十七岁娶的亲,父亲也是十七岁娶的我娘。无论是从社会惯性还是从家族遗传上,哥都应该在这个时候有所作为,可是哥却一直按兵不动。那时节,正是我哥最好找妹子的时候,因为当时村里人普遍都没有钱,穷得很平均。男男女女的比例比较均衡,也没有到处乱跑,基本上就是按照祖祖辈辈沿习下来的方式在这片山地里繁衍生息着。男欢女爱,天地交泰,宁静幽远,古色古香。
就像植物到了春天里便要开花一样,家里有女儿的人家也想趁嫩趁新鲜嫁出去。女大不中留,留着是坨祸。我的一个堂姑就是典型的例子,我伯爷舍不得她出阁,想在家里多留几年做帮手,结果肚子却不争气,不知被谁的种子给撑大了。又不知是听了谁的祖传秘方,说是把瓷瓦片捣碎了喝下去可以打胎,咬着牙喝了一海碗碎瓷片,结果肠肚绞痛死了。孩子是怀在子宫里的,碎瓷片却喝到了肠胃里,这两处地方既不共墙也不搭界,怎么能把那无辜的孽种弄下来呢?
总之,那时节我家是一片形势大好。来说媒的人也陆陆续续。说我家有几间青砖屋,有几块责任山,父母又看得人重,伢崽也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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