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音老大不小了，却还象个小孩子。
家乡的汶河水就是秋音的“摇篮”。
秋音坐船上，悠哉游哉。一日，忽见一只大鸟飞来，飞得很低，蓝灰羽翅，白肚皮，飞得很笨，象个雍肿的女人。当然我不是比我在这里认识的女人。倒是秋音多被人称为鸟儿。鸟儿可能不是一个好的称呼，我不知她们是不是在骂我，但我知我是不该被骂的。这样一只鸟儿，秋音不识，问人家，人家也叫不上名。却也一时觉得亲切起来。当时秋音的感慨很简单，就是麻麻木木的一种感觉。如果非要拽上一拽，就是想起了汪国真的几句诗：有时感觉自己/真象一只孤独的大雁/扇动着疲惫的翅膀/望天也迷茫望水也迷茫。
有时又有一群小燕子飞来，七只八只，或十来只，低低绕一个旋，掠几掠水，叽叽喳喳，霎时就不见了。我识得这是俗语说的家燕子，红嘴白肚子，那个身轻那个灵活，简直就可以拿来比这里的小女子。但我不识得这是谁家的燕子，也许是我家的，若是我家的她该识得我。或许她们就是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而今飞落到我们这里。这时我就想你们飞吧，飞到漠西漠北才好，去见见玉儿鱼儿的。如果燕子是我就更好了，玉儿鱼儿的一定觉得面熟，一定觉得似曾相识。唉，这也只是我一走神儿的时候的空想罢了。
好个秋音，此时如在天上游。恍恍惚惚，迷迷离离。小船颠几颠，天又倒进水里。秋音这时可真如浮槎坐天上了。白鱼跳珠，三斤四斤的，有时真就跳进了船。大鱼儿，小鱼儿。秋音不问鱼之乐，有句古话，说冷暖鱼自知。如果非要说鱼之乐，大概我乐时它就乐，我不乐她也就不乐了。
当日落西山，已而半拉大的月亮升起多高。有次秋音抛下锚，真就傻得玩起了猴子捞月亮。将船顶着水迎着月亮划过去，月亮就一个接一个冒上来。象有什么看不见的大鱼儿吹起的泡，一串有七八个之多。这时水里的月亮那才真叫黄。秋音就乐了。
“秋音随天远，秋音入梦杳”。这是去年秋天秋音写秋之“音”的诗。此刻用在这里形容“春水船如天上坐”的秋音，也正合适。并以此句作为此文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