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更:生命的追问
英国作家毛姆年轻时就弃医从文,为了写好历史小说他养成了四处游历的习惯。他在漫游南太平群岛的时候,在塔西提岛上发现了“后印象派”画家高更(1848-1903年)画的窗板。回欧洲后,他写出了以高更为原型的
英国作家毛姆年轻时就弃医从文,为了写好历史小说他养成了四处游历的习惯。他在漫游南太平群岛的时候,在塔西提岛上发现了“后印象派”画家高更(1848-1903年)画的窗板。回欧洲后,他写出了以高更为原型的小说《月亮和六便士》。在这部作品中,他对画家之死的描述,近乎凄美。请看——大多数的天才,都是要在死了以后才被承认。画家死在玻利尼西亚群岛的塔西提岛上,他的医生朋友去看他时,他已经死了很多天了。他的尸体残缺发臭,躺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他的土著女人爱塔,伏在地上已经哭了好几天了。当医生的眼睛适应了昏暗,他才发现,自己是置身在一个原始的丛林里,那整间屋子,就是一幅四面的大壁画,那是他的遗作。最后,他的女人把他的尸体裹好,连同画了壁画的房子一起烧掉,这是画家最后的要求。
确实,导致了“后印象派”另一位绘画巨匠梵高割掉了自己耳朵的高更,注定了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最令我们感动的,是高更在厌倦了巴黎文明社会的虚假后,开始憧憬原始的自然世界。1891年,为追求心中理想的艺术王国,他舍弃了高收入的职业和世俗的幸福生活,远涉重洋来到塔西提岛。他欣喜地发现,这是一个没有受到腐蚀、未开垦的环境。塔西提岛的气候、美丽的自然景色和无拘无束的生活,令他深深着迷。他与岛上的土著人生活共处,并与土著女人同居。在这阳光灼热、自然芬芳的岛上,他自由自在地描绘当地田园牧歌式的生活,强烈表现自我的个性,创作出《塔西提岛的少女》、《塔西提岛的牧歌》、《上帝的一天》、《白马》一大批瑰丽而大异于文明世界情调的油画作品。之后,高更从那里带回一些被当时欧洲画坛认为非常原始非常粗野的作品,但高更的这种“野蛮的”画法,奏出了十九世纪的艺术新声。
1897年,高更第二次来到塔西提岛上,创作了他最伟大的作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往哪里去?》。这是一幅充满哲理的大型油画,画面色彩单纯而富有神秘气息,平面手法使之富于东方的装饰性。在斑驳绚丽、如梦如幻的画面中,画家发出了生命的追问。画面中,那些裸露的女人和男人的脸上,显示着宁静而无奈的困惑与思索。画家用右边的三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来意指人类的诞生,代表“我们从哪里来”;用画面中间的人们摘果、吃果和讨论问题的动作,来暗示亚当采摘智慧果,给人以思想,寓意了人类的生存发展,代表“我们是谁”;往左,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在沉思,旁边一位老妇人则无奈地蹲在阴影里,象征人生的短暂,从少女到年老只是瞬间的事情,代表“我们往哪里去”。作品形象地展现了人类从生到死的命运,画出了人生三部曲。他用他的艺术,用他对土著人生活方式的尊重,重新建造了人们的千古疑问,给予了这个疑问可能的回答。这是高更全部生命思想及对塔西提岛生活印象的综合结晶。
我们怀念高更,怀念这位藐视现代文明、超越现实的艺术巨匠。他将内在的生命意象,融合在艺术的笔端,通过不同凡响的思维模式和高度概括的艺术审美,为我们带来了智慧的启示。他不懈地追求着,以其追求自然与人性完美结合的绘画风格,成为在法国画坛上产生重要影响的艺术革新者。而我们,往往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人生这出戏就已经谢幕了,留下的只有坟头的荒草和风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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