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寻钓

秋日寻钓

怙过散文2025-06-04 17:10:08
上初中时曾狂热地爱上画画,一日在美术老师的办公室,一幅《烟波垂钓图》深深地吸引了我:夕阳西下,远山朦胧,近树依稀,一弯溪水,一位钓者,头戴斗笠,安坐于杂草丛生的溪边,怡然垂钓。那自然、淡远、宁静、和谐
上初中时曾狂热地爱上画画,一日在美术老师的办公室,一幅《烟波垂钓图》深深地吸引了我:夕阳西下,远山朦胧,近树依稀,一弯溪水,一位钓者,头戴斗笠,安坐于杂草丛生的溪边,怡然垂钓。那自然、淡远、宁静、和谐的意境深深地陶醉了我。从此,夕阳晚照,垂钓溪边,便成了我一直以来的一种渴望。然而,多少年来,红尘凡事,陷身俗务,竟至今未去寻觅和感受。
所居小城之南,有二水,为泾河、渭河。入秋的一个早晨,突发奇想,想去感受一下心仪已久的倚河垂钓的趣味。
初秋的风稍带些寒意,前行的路是一个上坡,虽蜿蜒但平坦,沿坡而上,便到了横亘城南的奉正原上。西韩公路穿原而过,路两边是壁立的土塬。在一个长长的下坡之后,横跨南北的渭河大桥便出现在眼前。据史料记载,渭河上共有三座大桥:西渭桥,中渭桥和东渭桥。眼前就是东渭桥。站在东渭桥的中央远眺北岸,奉正原自西向东,逶迤而去。在平坦开阔的渭河阶地上,没有高山的比衬,这原便显出一种苍茫和巍峨。加之远处水面上的雾气的缠绕,在不很晴朗的天气里,这原又显出一种幽暗和朦胧。我的思绪飞的很远,当第一个过客走到此处时,这儿还没有桥,可能连渡船都没有,那时渭河的水有多大呢?那位旅人是南走还是北往?是上京赶考的举子抑或是走南闯北的游侠?汤汤河水挡住他的去路,是该走还是该停?看来肯定是走,一往无前的走。没有桥的宏想,但智者让这儿守了一位艄公。这位艄公身穿春秋麻葛衣,耳听战国金鼓鸣,目睹了秦王横扫六合的威风,直至高祖刘邦唱着《大风歌》幸临渭水,席卷西北,驻军灞上。他极目渭北秀美茂盛的奉正原原始森林,回望灞塬仪态万方的轻轻垂柳,一腔柔情,一股豪气,巨臂一挥,东渭桥至此建立。年老的艄公惊羡于桥的威仪回家种地去了。东渭桥历经汉魏的风,唐宋的雨,迎来了日本的遣唐使,赶走了番邦的入侵者。而经济贸易也开始了,桥北有了渭桥集,桥南有了耿家集。可是奉正原上原始森林却被受它荫蔽的子孙用刀斧砍伐变成燃料和建房的栋梁。据当地县志记载:唐东渭桥址在县内耿镇白家嘴村西南300米处,由于渭河北岸原始森林不断砍伐,植被破坏,水土流失,渭河河道不断北移,侵蚀奉正原,使昔日的东渭桥据今日之东渭桥竟有五里之遥。
“妈妈,这儿的河水怎么是黑的呀?”儿子的喊声让我飘远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我悲伤的看到,河中央由远而近一股不很宽阔的黑水缓缓地向前流着。泾清渭浊,古已有之,但古之浊是黄沙之浊,今之浊则是污染之浊,我仿佛看见上游的工厂的工业污水正源源不断地流进渭河之中,我不禁为渭河慨然而叹息了,渭水啊!你这自然之子,千百年来滋养着你两岸的子民,与黄河一道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华夏文明,秦砖汉瓦哪一块没有你的血肉,沃野平畴,每一株禾苗都倾注了你满腔的热情。你无怨无悔,爬山涉涧,从遥远的陇西奔向辽阔平坦的关中,毫无保留的把一身养分送给你挚爱的人类,可千百年来,人类却变得贪婪而无理,你的岸变得千疮百孔,你的血液中流进了人类物欲膨胀的毒素。你如一个侠骨柔肠的痴情汉子却遗憾的爱上了一个任性、自私、愚顽、麻木和傲慢的荡妇。
“去泾河吧!”夫君说。我默默地望着瘦瘦的,憔悴的,一副病容的的渭水转身无奈地离去。
车子在宽阔平坦的灞塬上行进,路两边满是菜地,间或也有片片葡萄园和猕猴桃园,田里农人很仔细地侍弄着他的土地,三五老叟在路边抽着旱烟对土地指指点点,一群小孩嬉闹着在渠边捕捉蝴蝶。一派田园风光。忽然前面一片白亮亮的水面吸引了我。莫非是泾河到了?行之近前,原来是一人工鱼塘,塘沿被水泥砌成规整的四方形,碧绿的水面上不时有鱼儿跃出,七八个钓者手持漂亮的鱼竿正在悠闲地垂钓。鱼塘的四周有好些供人吃喝的小吃摊,来往的人使鱼塘变成了热闹的街市。我忽然想起了那幅《烟波垂钓图》,远山、近树、河水浩淼、几多静谧,几多空灵啊!而眼前的景象却……
我们重又回到寻钓的路上,一条砂石路的尽头一座高高的石板桥出现在眼前,桥宽仅容一辆农用三轮车通过,桥栏杆是用铁链子连在一起的石柱组成的。站在桥上,一条长长的曲曲弯弯河流由南向北穿桥而过,河水流量很小,但很清澈,河底石子历历可数。问一长者方知,此乃泾河。“难怪河水如此之清,看来泾清渭浊并非虚言,”我感叹道。我们沿着河南岸缓缓骑行,河沿蒿草齐腰,中有车轱辘宽的一条小道。忽然一种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传了过来。“快看!挖掘机!”随着儿子的一声大喊,我们寻声望去,在河沿上有四、五台大型挖掘机(准确的说是挖沙机)正在紧张的工作。每台机器旁边有一个大大的水坑。那塔吊般的机器正把一斗一斗的泥沙从水中捞起,旁边已是沙山座座了。泾河岸被轰鸣的机器切割的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河水那柔软如带的身子已变成一潭潭毫无生气的死水。这时,一个农妇赶着牛车走了过来,车上装满了刚收获的芝麻。“这是在河滩种的吗?”我问。“是啊,河水越来越少,滩荒着也是荒着,种点儿东西总有些收获啊!”农妇显得很满足的样子说。我举目望去,远塬近树,静默在午后的太阳里。河北岸河滩上有许多农人在忙碌着,我感到泾河的嘈杂,更感到泾河的孤独和忧伤。
太阳渐渐偏西,我们默默在河沿上前行,远处从榆林引往西安的煤气管道如天桥般横跨南北,气势如虹。“咦!那边有人钓鱼呢!”夫君语带惊喜的指着前方说。我顺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潭水前,竟散落着二、三钓者。北岸高高的巨蟒般的土塬静卧在夕阳里,干涸的河道中高高的蒿草在秋风中瑟瑟着,那几位钓者似走进了古原的画中。我们下到河滩中,来到河中央,一位头戴着白色礼帽,架着金丝眼镜的老者见儿子跑过来,微笑着说:“想钓吗?”“想。”“来吧!”他站了起来,把钓竿给了儿子,自己伸伸胳膊,看见我们说:“这儿的河水也快干了!”随即眼睛便伸向了远方,我们都没有言语,耳畔没有哗哗的流水声,只有干涩的秋风的呻吟。夫君始终没有打开他的鱼竿。蓦地,一种恐惧袭上心头,我真害怕这位老者会成为这河的最后一位钓者,更害怕那《烟波垂钓图》会成为中国文化的绝版,而后世儿孙只有在辉煌的艺术殿堂中才能看见她美丽的容颜。
儿子静静地在那潭死水旁垂钓,煞有介事。远处裸露着塬体的古塬,在干燥的秋风里,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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