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早的红嫂
解放战争时期,在山东沂蒙山,有一个少妇为了抢救一个受伤而昏迷的解放军战士的生命,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吃的,她不顾少妇的羞涩,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亲人解放军。这件真实的故事后来被作家们写成各种体裁的作品,并
解放战争时期,在山东沂蒙山,有一个少妇为了抢救一个受伤而昏迷的解放军战士的生命,家里实在拿不出什么好吃的,她不顾少妇的羞涩,用自己的乳汁喂养亲人解放军。这件真实的故事后来被作家们写成各种体裁的作品,并被拍成电影和电视剧,于是,红嫂的名字家喻户晓。其实,在赣东北根据地,有着比红嫂更早、同样不掺任何水分的红嫂的故事。1994年5月,我自从调入县委党史办以来,常常和采访老革命的事情连在一起。有一次,本来我是想去兄弟县采访已故省长邵式平的几个亲戚的,因为曾当过十几年省长的邵式平有好几个亲人为革命牺牲了,并且牺牲得都十分悲壮。走在采访邵式平几个外甥英勇事迹的半路上,我突然听到一个同样感人的故事。就是关于那个红嫂——郑绿蓉的故事。
一路上,郑绿蓉的故事听了很多,最让我感动的就是她不顾少妇的羞涩,用自己温暖的怀抱来搭救红军战士的生命。
1928年的冬天,气温转得特别快,那一年,异常地冷,气节刚临近小雪,凛冽的西北风就不停地在南方大地肆虐。郑绿蓉当时是红军医院的一名护士。这时候,敌人再一次向赣东北实施残酷的“围剿”,为了配合红军反“围剿”,红军医院准备抽调出一部分人员组织一个战地救护队。由于郑绿蓉身体瘦弱,医院想让她留守在医院,可是她坚决向院长要求,她说哪怕前线只要一个护士,她也要报名。领导终于被她的执着所打动,同意了她的请求。一天下午,红军攻下了敌人的一个据点,领导决定让郑绿蓉护送两个轻伤员和一个重伤员到红军医院去。重伤员是个司号员,十七八岁,大家叫他小王。出发时,郑绿蓉背起小王,带着其他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不一会儿,天空竟然飘下了鹅毛大雪,她领着几个人越走越慢。郑绿蓉背上的小王苏醒以后,几次要求郑绿蓉将他放下,并坚决请求她先领着另外两个轻伤员走,郑绿蓉说什么也不肯。郑绿蓉用一步步艰难的步伐代替了她自己的回答,因为,这时候的她连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累。她在心里说:不用说是下雪,就是下刀子,我也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他们就这样边走边在路上歇息,好容易找到一个山洞,他们打算在山洞里过夜。郑绿蓉将随身带在身边的不多的食物分给伤员吃,而她自己却不舍得吃一点。天彻底黑下来了,郑绿蓉硬是要将两床单被全给伤员盖上,并从附近拖了十几把稻草给伤员垫在身体底下。她自己却冷得直在岩洞口不停地跺脚,因为对于没有什么东西御寒的她来说,只有活动活动才能不至于冻僵。不一会儿,实在太冷,她无法站立住,正准备靠在小王坐下歇一会,随手摸一摸小王那受伤的腿脚。她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怎么?小王的身上仍然像一块冰似的冷。郑绿蓉心里想:老天怎么不睁开眼看看,照这样下去,等不到送他到红军医院,小王的脚就会彻底坏死。这时候,郑绿蓉所有困倦的感觉被一扫而光,她想,现在,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有什么能够挽救小王的脚呢。什么也没有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今后成为一个没有双脚的人吗?那样的话,她以后还怎么行军打仗,如果革命胜利,他还怎么去建设新中国。她苦思冥想,自己都没有吃什么,拿什么去救战友呢。突然,一阵更加猛烈的寒风直朝她怀里钻,这让她灵机一动:是啊,一个人最暖和的地方不就是温暖的怀抱吗?可是,对方要是个女战士多好啊,可是,偏偏他是个小伙子,而我却是个年轻的妇女,要是让他的腿伸进自己的怀里,那多少有些不好说话呢?自己虽然比他大一些,可也只有25岁,难为情啊?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要是有一把柴火该多好啊!可是,不要说找大量的柴火,这光秃秃的岩洞,那几把稻草都是老天开眼才找到的,要是烧光了,身子底下就更是无法御寒了。即使是另外能找出几把稻草,可是,那稻草是很不经烧的,很快烧过之后,短时间温暖之后将是更加难捱的寒冷。本来,干枯的树枝是耐烧的,但这光秃秃的山岭,就是一根小树枝也没有了。再说,就算是找到柴火,也没有一根火柴。时间不等人,郑绿蓉二话不说,羞涩地咬了咬牙,慢慢解开了那胸脯前的扣子,把小王那双冰冷的脚放进自己温暖的怀抱。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天渐渐亮起来了,雪停下来了。风也不再吼叫了。温暖的太阳从岩洞外笔直地射向岩洞内,射向小王色身上。岩洞内,首先醒来的竟然是小王。尽管他清楚地觉得麻木的双脚有了热气。他觉得很奇怪,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自己的脚伸进了郑绿蓉姐的怀里。他一阵激动,连连呼喊“绿蓉姐!”谁知道,她居然一动不动地毫无反应。喊声倒是惊醒了两个轻伤员,那两人赶快过来一摸,才发现:郑绿蓉双手和双退冻得紫黑紫黑。疲惫和饥寒使她一时昏迷了过去,好一会儿,郑绿蓉清醒过来了,第一句便说:“小王的脚好了吗?”坐在一旁急的哭起来的小王一听到这声音,比他自己从昏迷中苏醒还要高兴……
1929年8月的一天,郑绿蓉冒着酷暑,带着担架队前去运送伤员,由于过度劳累,她一个跟斗栽在地下,再也没有爬起来。郑绿蓉,一个普通的女性,一个方志敏大旗下的红军战士,就这样倒在了战斗一线,成为一名光荣的革命烈士。从此以后,赣东北的人们都把她称为累死的烈士。
她——郑绿蓉也成为了赣东北的红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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