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明亮绽放

日光,明亮绽放

由蘖散文2025-08-26 04:42:42
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年以后我在音像店里看到许魏的专辑,内心依然波澜荡漾、感伤弥漫。唱片封面上曾经是那么绝望、迷茫的他长发飘逸、眼神游离,还是那件黑色的长风衣,没有太多的改变。可是当年听他歌的人,如今,四
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年以后我在音像店里看到许魏的专辑,内心依然波澜荡漾、感伤弥漫。唱片封面上曾经是那么绝望、迷茫的他长发飘逸、眼神游离,还是那件黑色的长风衣,没有太多的改变。可是当年听他歌的人,如今,四处漂泊流离,走过几段沧桑年华,拍拍满身尘埃,双眼对视之时,蓦然发现一切已都物是人非……
我们曾经在不回家的周末,站在教室明晃晃的玻璃窗前,偷偷观望心里喜欢的女孩是否在对面宿舍楼的走廊上洗衣服或者听MP3;总是假装在教室自习,其实作业本上写满了她的名字,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口,希望她会来教室看书或者拿课本;我们总是在很晚的夜里坐在干净的台阶上喝蓝色瓶装的可乐,脑中一片空白地看淡淡的月光;我们总是在围坐在食堂油腻腻的饭桌旁幸福地嚼着没有完全熟透的米粒,讨论下了晚自习去哪里玩。
那个季节的香樟繁盛得一塌糊涂,我常常一个人走路,眯起眼睛,看到阳光一寸一寸明亮绽放,总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温暖和锋芒。那时的我会蹲在学校门口的小书摊边慢慢地翻拣自己喜欢的书;有一段时间在校外租了房子,经常在晚上背书的时候喝很多咖啡,然后老是睡不着,戴着卡带机听摇滚乐、听民乐,一直到很晚。那时高三的学长会拽我去颓废的东园街上吃蛋挞、溜冰或者买打完折还贵的要死的鞋子;深夜回来的时候,四个人并排坐在月光满地的走廊上,开始抱怨今天的蛋挞太硬;
我说,330ml百事可乐很青春;
景山说,班尼路花格衬衫很青春;
锡招说,曾经光辉灿烂的理想很青春!
靠——
而现在,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座城市,每天坐着拥挤的公交车奔忙在熟悉的街道上,一路上刺桐花总是集体闪着朵朵明亮的寂寞,就像有时候心里淡淡的莫名其妙的感伤,我无法阻止她们在某个特定的时节必要地开放和蔓延。
可是我总在想,为什么会经常感到难过呢?
可是因为秋天的那片浮云,可是因为那道没有方向的铁轨,还是因为夜晚披在身上的寂静星光?
有一天去上班的时候,走在南俊巷上,经过晋光小学的时候,一大批孩子正好放学了,一齐涌出校门口,我看到他们有的在看奥特曼的漫画,有的围在小卖部前讨论买哪一个悠悠球,有的在承天寺门前跳房子,等父母来接自己回家;再看看我自己,头发用发蜡做得整整齐齐,西装革履,领带端正,肩上挂着公文包,手里夹着香烟。
那一瞬间我好难过,心里像是被什么突然刺了一下,狠狠地疼。
才多久之前我也是跟他们一样,我想是时光这个怪物,神不知鬼不觉夺走了一些我最重要的东西,曾经也想抓住某些我们都认为珍贵的东西,可是一路上都在迷茫或者说糜烂,摊开手掌只是一幕幕虚幻的空白。
一个干净的孩子走过来说:叔叔好!虚伪的商业化笑容后是铺天盖地的忧伤——眼泪成诗!
桐城的日光虽然没有2006年的那个夏季那么灿烂,可我习惯了,我喜欢这种淡淡的明亮,就像这几年坎坷之后的淡然心态。时常独自走在繁华的中山路上,走在拥挤的泉秀街上,走在温馨的南俊巷里;缤纷的霓虹闪烁在眼前,低调的紫荆划过皮肤,忙碌的白领活跃在写字楼里,我知道这是这座城市的语言,隐隐的在跟我说着什么。我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瓦一砾,工人湖里的水每天波澜荡漾,西街的开元寺双塔依旧孤寂,涂门街的百汇人潮翻涌,风起柳扬,星眠西湖,我站在清源之巅,细读她的风华,遥望她的旖旎,清澈的眼泪划过脸庞,变成了飞天市标琴弦上的一个音符。
秋天淡淡的凉气不知不觉弥漫在举手驻足之间,青鸟飞越了南方寂寥的天空,遥远的春天看不见了,我们艰辛的旅程一路向前,迎着摇摇摆摆的风,飘飘洒洒的雨,时光在我们巨大的脚步声中断裂退后。曾经以为自己是不同于别人的,可FISH说每个人都是存在于别人的存在中,当混进人群里后,就找不到要找的人了。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我知道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可是很多时候面对一些意象的东西总是固执地选择留恋而不放手。
比如那个人,比如那段故事,比如那个夏末——秋初……
早上有时候会很早醒过来,我会倒杯水或点根烟到阳台上去看看黎园的宁静,此刻的天地间透着一层薄薄的清凉,图书馆还笼罩在晨曦的和蔼当中,浪漫阶梯干净而明亮,一号宿舍楼的阳台上还有昨晚没来得及扔掉的易拉罐,喜相逢餐厅的屋顶已经有炊烟袅袅升起,暖红色的跑道上还有点点未干的晨露;
哦,我的黎园,我的大学,你——如此可爱!
记得刚进学校的那天晚上,我坐在浪漫阶梯的第三层上听一个学长弹吉他,我说你教我啊,他拨了拨盖住眼睛的发丝说,你进来我们协会我就教你啊;瑞基一楼那个大教室的讲台,我曾经在上面慷慨激昂地演讲过;梁绳基三楼的外语教室里,我曾经在那给编辑部的成员部署工作;后山的篮球场上,我曾在那扭伤了右脚;图书馆的第151块代书板,我曾经拿起过……
回忆,曾经的曾经不管怎么样,最后只剩艰辛的回忆!
甜美或者伤感的!
我想那个Viviana是对的,她说语言到最后是被禁忌的。有时候晚上一个人从外面转了几趟车才回到学校,走在黎园扭曲的水泥路上,点一根“红双喜”,感受那种淡淡的落寞,朦胧的月光照着路两旁的一对对情侣,快乐和热闹都是别人的,这座城市似乎已经忘了我的存在,弥漫在我周围的永远是一大片一大片苍凉的寂静!此刻,语言是没有力量的,静静的走路反而是一种宣泄的方式。
成群的候鸟飞过阴霾的天空,有轻盈的绒毛飘落下来,我们的传奇在08年的秋初结束了。我说我想去西安,但愿某一天我们可以坐在旧旧的古城墙上欣赏那只盛开十秒的雪花,然后抱着一起颤抖;我说异地的灯火始终没有桐城那么璀璨,有一天我会坐火车,长途跋涉带你回家;我说你不用总是担心未来的时光会很迷茫,如果可以,我带你一直流浪到世界的另一端去。
南国的小城不会有浪漫的冰雪,但每个角落都镶嵌着温暖的日光,一寸一寸在你的肌肤上明亮绽放,所有的心情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可是,你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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