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天一世
把那双没有岁月年轮印痕的手安放进她满是皱纹的手心,厚重的粗糙感,轻轻摩挲,微微颤动,一只垂死蝴蝶微弱地扑腾。反复更换了几个牵手的动作,终找不到最理想的姿势。和爱的男人十指相缠,妄想扣住一生一世,妄想相
把那双没有岁月年轮印痕的手安放进她满是皱纹的手心,厚重的粗糙感,轻轻摩挲,微微颤动,一只垂死蝴蝶微弱地扑腾。反复更换了几个牵手的动作,终找不到最理想的姿势。和爱的男人十指相缠,妄想扣住一生一世,妄想相伴看细水常流,
时间动荡把缠绵悱恻变成决然告别,也不过顺应水满则溢的道理。
和一个老人则是不同的。没有欲念的强烈震荡,一种眉间爱怜,一种悠悠叹息。
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巍峨如大树的人被岁月压弯腰,变成墙角瑟缩的小小的佝偻影子。心上蔓延出细碎裂纹,思绪不觉漂到狠悠远的地方,收也收不回,末了,无限哀婉。
她是异常温婉顺从的女子。识得些许字,没垮进过学堂。他是暴戾飞扬跋扈的男子。郁郁不得志,只能在家摆出威严姿态。她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家境不堪,她繁多的孩子只是生活的负累。他时时暴打她。尽管她不擅言辞总是一径沉默闷头替他打理家务。他年老习惯坐在窗前摇着扇子,一言不发,神情肃穆。他有他自己的旁人无法进入的气场。他的手每日被她高挑的孙女握着。她像一片羽毛般微软,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即使她的步子依旧稳健。
一个平凡的女子。脸上一抹淡然,颤巍巍的忧愁融化在里面,不留黑色印记。如此温和。这样好脾气的女子,我母亲说。我心疼她,亦心疼我的母亲。她们遇到同样君王般用武力裁决的男子。一定歇斯底里过,也一定束手无策过,那时的婚姻把每个女子都逼得懦弱地顺从。也不能说她不勇敢。在风雨中把一切都担下来,含辛茹苦地抚养子女长大成人,这是怎样的苦差。
她们让我对婚姻始终有畏惧。情路已够坎坷,爱濒临灭绝,与不爱的人生活近似长期卖淫。即使拥有深爱的男子,谈婚论嫁之时依然有来方方面面的阻挠,百年修得同船渡哪是易事。骨子里的天性,亘古难改。购得一张船票,以为从此高枕无忧未免太过天真,床上一个翻身就是惊涛骇浪。
寂寥世界,谁成就了谁的倾城之恋。灰暗世界,绑着那与之共生共荣的人一起下坠,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明了。
在颠簸的车厢,侧躺,把小小的脸合在温软的手心,泪蜿蜒地落下,一如千回百转的心。振荡,振荡,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满心的倦意和孤独无依又与何人诉说。只有自己。
放逐自己于陌生城市,无声无息,那份悍然潜质想来也狠应和这个社会的生存之道。他臂弯里的天长地久,那爱的稳妥,一种安慰。即使依旧没有底牌,无可安歇。
自己可以潦草度日,尽把自己不当人,权当磨练草根精神。只是同样境遇移植到爱的人身上,百般心疼与无奈。絮叨不止换来他的不屑一顾,倒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一惊一乍了。心惊。单一个爱字已甘心做到这地步,再加一嫁字此后生活岂不以他为轴心。多么可怕。什么狗屁传奇,单做围绕他无止境旋转的陀螺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还轮不到你抱怨。他还得抱怨你提前升级为黄脸婆。
打了个寒战。在梦里哭得狼狈不堪,呼吸急促,眼眶肿成俩大桃子。腿一软就可以瘫倒在地。也只敢在梦里这样了。早已不是抱着男友撒娇哭诉的小姑娘了。凡事须得自行了断,免惹人厌烦。趁现在还是应景的水果,招人爱怜。等过几年腐烂了,自然无人来嗅。避之不及。做女人就这点悲哀。也不算悲哀。全天下女人都这样,你看那婚纱照上的人儿笑得如此璀璨。人前风光,人后辛酸。冷暖自知。修炼成精的女子都已懂此不成文却如法则的担当。
繁乱尘世,几处稳妥。那张饭票得之不易,守之更非易事。
赤爱更是艰难,扭曲自己讨不到欢心,额头赫然印着“甘愿”二字。悲壮无比。孑然一身。抵御各方的侵袭,终有一日看着姐妹各自守得床前人,看着爱过的男子抱着牙牙学语的孩子,容颜不再,微凉凌晨,对着窗外那纸黯淡的薄薄月亮,径自落下泪来,醒来匆匆找人嫁掉。一个不相关的人。只因双方都倦了,在世事沉浮久了。想有个家了。一张宽敞的床。各自折转过身,背对,默默无言。再无痴缠,朝九晚五,洗尽铅华。
谁人逃得过此遭。倘:此生此世,对你是不是一种负累。
罢了,一天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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