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母亲
哦,母亲——你是大地,儿女们在你的沃土中生根、发芽、诞生;你是阳光雨露,儿女们的幼苗在你辅育下茁壮成长。在狂风恶浪袭来的时候,你是呵护儿女们的挡风的高墙、摆渡的舟船;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又是你以伟大
哦,母亲——你是大地,儿女们在你的沃土中生根、发芽、诞生;你是阳光雨露,儿女们的幼苗在你辅育下茁壮成长。在狂风恶浪袭来的时候,你是呵护儿女们的挡风的高墙、摆渡的舟船;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又是你以伟大的母爱献身精神,把死亡留给自己,用生命换取儿女们的生存……母亲,哦,母亲!人生在世,谁都有自己的母亲,普天下母亲千千万万,在我的心目中,你才是作为儿女最值得崇敬的最完美的人…………提起关于母亲的话题,我始终无法忘却震撼过我的心灵,也在我心头留下深深烙印的五十三年前的那件往事。那天,天气阴沉沉的,阴云弥漫了空际,似乎阴雨即将来临,从早晨到黄昏,却始终未见星点的雨丝儿。小风,也是轻轻的、淡淡的,细长细长的柳梢儿虽然被小风轻微地抚动,油绿油绿的柳叶,却仍然丝纹不动——深秋的打虎沟村,沉默向静谧的黄昏。
夜幕渐渐升起来了。乳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村街都罩了一层薄薄的细纱幔,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悠惚飘渺,很有几分神秘奇妙的气氛。吃过晚饭后,在掌灯的时份,随着帮工的乡亲们陆续离去,老马才送我回家。
按照乡俗(潜规划),在我们村,一家立木盖房,每家都会出工去帮忙。父亲到县委去参加整风,我家再没有男劳力,只有年满九岁的我还能凑个数儿,恰逢是星期天,到马家帮工的差事自然而然地落到我头上。好在都是乡里乡亲,在工地上,大伙儿总是对我百般照顾,始终让我力所能及。一天忙活下来,倒不觉得劳累。只是晚上回家的山路,必须途经陡坡、荒坟滩、五神宫庙院前饿狼猛兽出没的地带,无人相送,由我单独去冒险,老马也不放心。
秋日的傍晚,燕雀的啼鸣声穿过暮霭,在天际间阴云下回绕。一种幽幽的暮色暗暗的,在朦胧的阴影里爬过了村子,弥漫向山坡,大堡山峰峦上的最后一缕白亮、也悠忽间被夜幕吞没。寂静中,微微的山风蓦然间送来了远处莲花坪上饿狼的悲啼声。
夜路虽然昏暗,也崎岖不平,由于老马打着手电筒,我们在乱坟坡沿着羊肠小道行进,一路上行程还算顺利。
途中,老马在闲聊期间试探着问我:
“……老书记到县委参加整风,去了这么久了,关于县委整风的事,村里众说纷纭——你和婶子听说了么?”
涉及到关于父亲的这一话题,我心里直发酸,有泪水浸向心田的感觉。
我低声回答:
“听说了。”
“唉!——”老马叹息着说:“老书记为了在咱们村修建学校,到县上求情下话,没有结果,又想办法在全乡自筹资金,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全乡学生娃再也不用上山到庙里去上课了,这是为全乡几千口人的子孙后代造福呢!怎么能算错误?还有,关于追加统购统销粮的事,上面只顾下发文件,让农民交粮再交粮,眼看着不仅社员在挨饿,就连来年开春下种的种子都成了问题,老书记作为乡上的书记,如实向县委反映实际情况,怎么会是反党行为?——唉!为了老百姓,老书记、老书记……听说在整风会上受苦受罪的老书记被整惨了。唉!”
我直想哭,却没有让泪水从眼睑溢出来。
据说,平凉县委的整风运动,是在省委第一书记张仲良亲自坐镇下开展起来的。父亲成为全县整风运动的重点对象,也是由他决定的。省委第一书记一句话,急于立功表现者倾巢出动,成为急先锋。就连一位姓雷的县委通信员,也虎假虎威。为了强迫父亲“低头认罪”,他们组织身强力壮者把父亲八面合围,推过来,搡过去,其行为称为“轰”。直到把被“轰”的对象折磨得头晕眼花,又把其反扭起双臂,强迫其九十度弯腰,由打手在脖颈上用巴掌不住地用力砍打,名为“低头认罪”。他们已经把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姓雷的打手又从厕所端来屎尿盘,向父亲头上浇去,名为给父亲“清醒头脑”……一提起这些众说风云的传言,我的心头犹如被插上一把刀子。
阴云中纷纷扬扬地飘落起雨丝。流泪般的细雨丝,是一种使人无从辨别点滴的极细的雨丝,那种无从目睹、无从辨别的纤小点滴飘过来,不久就在衣报上盖着一层冰凉而有渗透力的苔藓样的水分,象是连倾注的精神都打不起来。
沿着羊肠小道上了陡坡,便是老马家崖背上那块草坪了。赵队长家坟茔在荒草中显得阴气密布,在手电筒的光照中,墓冢显出了漆黑的轮廓,四周遍地黄蒿和冰草,坟后头崖畔上长满了酸枣刺和榆树棵子及扯了长蔓的羊蔓条。雨夜中,碧绿显示着沉重、凄凉、阴森的墨黒。
山路绕过赵队长家坟茔,直达五神宫庙门前的拐弯处。旁边不远处的老庙与庙后的高崖完全被夜幕抹成一片漆黑。前些年,对生存绝望的马商户就悬梁吊死在庙院里,我至今还能回想起把死者从绳套中解救下来时他那凸目吐舌的狰狞面目。现在,一切都无声无息,令人恐怖的寂静。空气的郁闷似乎增加了一倍,大气气压仿佛突然增加了许多。令人有一种呼吸不畅,心脏窒息的感觉。
雨越下越大。深深的黑暗笼罩着山坡。起风了,迅疾的风送来了时断时继的语不成句的凄凉的歌声。我知道,那是赵老七老婆的疯病又犯了。这是个还不到四十岁的中年妇人,谁也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患上这种怪病,乡邻们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不知被哪家的屈死鬼给缠上了。山风中也传来饿狼在莲花坪上的啼哭声。夜夜如此,我知道那是狼声,村上老太婆们却偏说那是当庄张家年轻媳妇不明不白地死在半山上废窑里后阴魂不散,在天天晚上向人世间诉说着自己的冤屈呢。
大雨瓢泼般的下着,雨点密得象一铺帏幕,迸射着,淹没着一切。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黒暗的水旋风,象老天在为人世间的不幸而悲伤的哭泣。
说不清是恐怖,还是寒凉,我只觉得浑身发冷,上下牙齿也嘣嘣的敲击起来。老马把手伸过来抓紧了我的手,关切地问道:
“冷不?”
“嗯!”我点点头。
他脱下自己的布衣褂,给我披在身上。他的衣褂虽然同样象是从涝池里捞出来的一样,我身上终究多了一件衣服,也暖和了许多。
哔哔剥剥的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忽啦啦间在遍山形成山水,满山遍野,沟壕洪盈,一刹那间,南山上的山水,五神宫庙院里的山水,赵队长家院里院外流淌的山水,全都汇成一股股溪流涌向沟壕般的山路上,我和老马犹如行走在河道里。
终究是山水,急流卷携着
版权声明:本文由sf666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上一篇:你好,旧时光
下一篇:健康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相关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