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锁心
很旧的夜色,淡淡的灰暗,像老照片,琐碎混乱的旧时光杂沓交叠。七月的江南此时睡得安稳。窗外虫鸣隐隐,月色寂寥。她久久的凝视着电脑屏幕,无法容忍大脑和桌面上的空白文档一样,为安静和空虚所放逐。“但愿能于梦
很旧的夜色,淡淡的灰暗,像老照片,琐碎混乱的旧时光杂沓交叠。七月的江南此时睡得安稳。窗外虫鸣隐隐,月色寂寥。她久久的凝视着电脑屏幕,无法容忍大脑和桌面上的空白文档一样,为安静和空虚所放逐。“但愿能于梦中,执子之手”,零点整,他几乎和她同时上线。刚好十个字,很圆满的数字,只是寓意了深深的残缺。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不能写字,怕字字惊心,颤抖成懦弱的泪滴。也因此一直隐身,避免网上撞见。
“放心,我毕竟以后还会回家探亲的,”视线稍斜,她微微一笑。十几天前,她平静地送他离去,在北国那个单薄的小城,眼角发涩但微笑满满。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势,像一只渴望飞翔的雁,眼睛也一直在笑。“可惜,已经不可以再抱你了,”那雁蓦然铩羽,微笑也随之凋零,眼圈慢慢有了红晕。她望着他,咬咬下唇,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不敢说话,鼻子是涩的,说话就露馅了。七月中,北方一直持续的空前高温还没过去,酷暑难耐。太阳辐射一直膨胀着空气,在他和她之间,似乎已经隔了厚厚一层。
依依惜别,紧紧相握的右手。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圈红红的微笑着,一步,两步,三步……。只觉她的手指落空的瞬间,他的身影也模糊了,眼前只是一个白色的,回眸的姿势。不过她还是站在原地,定定地注视着他上车。倔强的嘴角一直不服气地上扬着,然后一个孑然转身,她左手捂嘴,匆匆跑出人潮熙攘的候车大厅。头也不回,因为早已泪雨潸然。不过,没给他看到就算是胜利了。
“纪飞,我之存在只在于我独特的表达。若念我时,就去看看那些字吧。铭记一个写手,这是最好的方式。”她勉力敲出一行字,眼睛转向窗外,月近中天,被略带凉意的夜风吹得恍恍惚惚,益发显得落寞。仲夏如秋,年华如水。她盯着那枚小小的月亮,良久,低头呷一口咖啡,竟呛得眼睛不住地落泪。
“无论你在哪里,我看到的月亮都和你一样大,只要你把拇指对准它看。它就永远那么大。一直在那里。”看《分手信》时是雨天,看不到月亮,黑暗中只有女主角温暖如梦的眼睛闪闪发光,海岸不远,沙滩不远,牧场安静。风和一匹孤独的瘦马说着话,慢的吹拂,慢的嘶鸣和孤独。流年穿越荒芜的回首,像风招手一块僵硬的石头。
“子枫,被咖啡呛到了吧,怕是又?以后要找个喜欢熬夜的老公,这样被呛了时我就不用拿着纸帕给你擦眼泪了。沉默了许久,似乎他一直从某一个她不明了的所在照看着她。
“没有,只是味道浓了点儿,仅此而已。”
“很久没见你在线了,太久了,像是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
“只是习惯而已。感情么,难免会从习惯一个人在慢慢变成习惯一个人不在。”
“或者一辈子都改不了。有时候是‘积重难返’啊。”
“时间的早晚,而已。会改的。等你习惯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原来的习惯,也就从此改了罢。”她容色平静,眼神散漫迷离,没有焦点;幽径深深,不见白狐何处。她不止一次在文字中提及拥有这种眼神的女子,多和漂泊有关。似乎这种眼睛天生就具有某种致命的魔力,像黑暗中盛开的罂粟,毒药般馥郁,难以抗拒。
“只是有些时候,对一些特定的人和事的追溯,不仅仅是习惯,而是生在心里的痣,年深日久,只能随着年轮一齐变老。像多年的沉疴,会牵累一生。”她想着他清澈的眼神如影随形地盯着她的回复、打字时手指微微颤抖的样子,心还是禁不住随着他游移的指尖一牵一牵地疼。
泪,开始漫漶。
可以守着爱,向前,一直走,不能更改的是结局。像两颗独立的星,闪着寂寞的蓝光,穿越岁月沧桑和生离死别,遥遥相望。
“子枫,怎么不说话了?”
“不知道说什么了,再。”
“那就睡吧,晚安。”
“唉,睡……”她见他下了,隐了身。其实他知道她是隐身,所以也潜了水,打开她人气爆满的博客,重温她的每一篇诗文。那拂叶穿花的清芬远溢,宛如再一次牵着她的手拂过昔日校园的每一处苔痕。
“回忆如晨星,寥寥落落。至少他和她的轨迹曾经交叉……,所以也还可以像星星一般珍藏彼此生命的荒芜和灵秀,只是,再也不是爱情。”这是前晚的字,赭石红的颜色,尘封年年,历久弥深。
“若相惜,莫相忘。与君世世为兄弟,再结来世未了因。”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行,豁达得让人心疼。
曾经最美,不是因为携手走过荒烟蔓草;曾经沧海,亦不只是因为初见就已性命相知;曾经无悔,因为在青春年少之时便欣然相识。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只是,极少人理解这落拓不羁的潇洒之后,会有多少深深的血痕。
“子枫,在你推荐的100部电影中,我最喜欢《加勒比海盗》。”
“结局深具东方情味,像鹊桥七夕。只是十年定比一年难熬些吧。”
“呵呵。不过这个办法不错。所以,子枫……我把心寄存在你那里。你找个箱子把它锁起来,我要一辈子的保险期。”文后一行几十只趣味十足的黄色笑脸,可是她知道他一定是哭了。
“还是用包裹吧,需要时便取回。”
“随你。它会一直随着你。”
“不过,我终究会嫁给别人的,纪飞。”
“你也一定要娶一个绝美女子,比我简单,比我幸福。”
……
“子枫,婚纱一定得穿维纳斯。半透明的白色披风轻笼香肩,长裙曳地。纤尘不染的白色丝绒手套直抵肩际,腰肢款款俯就,伸出右手无名指,缓缓嵌入新郎单膝跪奉的白玉戒指。然后,沿着铺满紫罗兰迷迭香的红色地毯,一直走到上帝跟前。”他根本不睬她,只是固执地描述他想象中她的婚礼。
“纪飞,我还是最爱《廊桥遗梦》。”
“枫儿,我这里,窗外月亮已经落了。也许真该道晚安了。”泪水一直在落,她拼命支着头,抵挡抽搐引起的心悸。这些日子,低气压一直盘踞不散,她的心头潮湿闷热。听他再叫“枫儿”,那颗心已是空中中箭的鹈鹕,摇摇欲坠、翎羽散乱。
再也不能见了,此生注定再也无法回头。
他们的曾经,完美得像天国的童话。
抽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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